,他的生命之火也好似較之一般人來得強烈與根固!”
閃手索彪看了郭長風一眼,道:“老六,別胡思亂想!”
郭長風肩頭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他現在感到有些痛楚,索彪說完了話,他僅悄悄的朝前面瞥了一眼,緩慢的道:“師兄,回去收屍吧,這麼多死人,要麻煩一陣子呢,唉,掌門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這都為了些什麼呢,僅是為了替潔兒出這一口氣麼?出這一口氣的代價卻是太大了,太大了……”
閃手索彪不悅的道:“老六,你怎麼了?”
郭長風悽苦的回身走去,喃喃的道:“沒有什麼,我只是為四哥他們不值,可憐的四哥到現在還是獨身,連個接傳香菸的人都沒有……”
壓制在心底的傷痛也被鉤起,閃手索彪目眶一眨,他卻強忍住了,回頭向僅存下的七名弟子道:“你們去將一干戰死兄弟的遺骸就地掩埋掉,將四師叔及二位陸使者的屍骨用布里好帶回西澱,行動要快,天亮前我們得起程……”
七個人領命去了,天空,仍是黑沉沉的,蟠龍山寂寞的聳立,彷彿在憐憫的望著他們,一切都已成過去,但是,有的過去仍能使身經之人得以在日後緬懷,有的過去.卻永遠便歸向冥滅了。
夜風在吹,頹倒成一片瓦礫的古廟。那方“善惡有報”自殘垣中斜斜伸出的匾牌,彷彿在向人們眨著冷眼說,有報,有報。
天已大亮了,不過,這卻是個陰沉的天氣。
濃重的烏雲在天空中堆積著,黑壓壓的,像鉛塊,畫素債人那陰沉的面孔,風在蕭蕭,嗯,是個山雨欲來的日子。
這仍是蟠龍山的南麓,前面有一片密林,這裡,有一塊黑色的巨巖平伸,巖下是一條山溪,溪後是塊高坡,順著高坡向上爬,就上了蟠龍山了。
寒山重滿身血汙,衰頹得不保人似的倚在巨石之旁,他那一身黑衣,破爛不堪之外更染滿鮮血,由於時間過久,衣上的血跡已轉為紫褐色,襯著他全身上下可怖的創口,襯著他篷亂的發警,慘白而瘦削的面孔,實在有點怕人。
半睜著疲乏的眼簾,他毫無意識的望了望天色,快下雨了,他喃喃的說了一句,又艱澀的笑了笑,下雨?下雨幹他底事,這世界粉碎了他不會覺得關心,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這天地之間的萬物,都將與他沒有關係了啊。
“人生便是逆旅。今去了又何妨?唯假他人之手,心有不甘,自小至長;奔波二十多年,所為何來?躺在這裡,目注空山寂寂,烏雲漫漫,流溪棕棕,林木森森,我的功名威勢何在?可嘆,可嘆!”
寒山重閉著眼,想到這裡不禁微微苦笑,嗯,有輕柔的小雨滴飄下來了,多俏,多軟,涼冰冰的,下大吧,雨下得愈大愈好,最好是狂風暴雨,移山倒海,將這天下醜惡一概衝向虛無!
小小的雨滴,在寒山重面頰上輕輕撫摸,那麼輕巧,那麼細膩,但,為什麼卻又有著一股淡淡的,清新的芬芳?
寒山重驀然睜開眼睛,濛濛的雨絲,使他一時看不真切,他閉閉眼,再睜開,天啊,那是誰?那一張美得令人心痛的面龐,正哀愁的凝視著他,臉上溼漉漉的,不知是雨水抑是淚水,她,夢憶柔!
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山重沉重的搖搖頭,再仔細的瞧去,不錯,是她,是那個豔麗得像月裡嫦娥似的姑娘!
於是,寒山重心絃急速的震盪了一下,他竭力想裝出一個笑容,但是,他失敗了,只能使唇角牽動了一下,夢億柔半跪在他身前,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面頰,二人互相凝視著,沒有說一個字,於是,如珍珠斷了線,串串晶瑩的淚珠,已自這美人兒的眼睛裡滴落。
寒山重掙扎了一下,聲音低啞而乏力的道:“真想不到,夢姑娘,你會在此時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