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被封閉的當兒,已經建好約三分之一了,寒山重記得當時曾以泥沙將這三分之一的通路填滿,外面再以巨石封閉,多年以還,他早已遺忘,莫不成……莫不成如今競被擄去夢憶柔的內奸加以利用了?但是,他是如何利用的呢?他是如何撬開巨石,散疏泥沙的呢?他又是用何種方法進出自如的呢?現在,已沒有出口了啊!
沉靜了一下,寒山重注視著鳳釵指向石室的位置,然後,他將風釵輕輕拾起,步履放得異常沉重的行向外面,在一陣軋軋聲中,這條支道的入口,又已被那三塊大座石閉攏,但是,寒山重卻並未出去,他已輕靈得像一個燕子般飛貼上離地丈許高的壁頂。
這條甬道,雖然較通往心齋的主徑尚要寬闊,但全條甬道,內部只有三盞半明不暗的長生燈,人口的大麻石一旦封閉,光線已更形黝黯了。
寒山重將皮盾與朝斧斜背背後,以一口至真至純的內家精氣將自己的軀體貼在壁頂,他滿手心冷汗淫淫,屏息寧神的等待著,眼簾半垂,有如壁頂上固定的一部份。
時間,緩緩的過去,緩緩的,緩緩的,慢得像是永遠停頓了一般,在感覺上,甬道里仍然是如此暈暗,如此寂靜,彷彿千百年以來,這地底的秘道里就從來沒有過任何變異一樣。
寒山重凝神注意著整個大而彎折的秘道,尤其是,他的眼睛毫不移轉的望著方才那枝鳳釵墜落的地方,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似是響徹了周遭,自石壁中又迴盪過來,口腔裡於澀得發苦,這滋味,難捱極了,到現在,他還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世間之事,往往出人意料,而不如意者,又經常是十之八九啊。
但是——
這是什麼聲音?寒山重的血液幾乎在剎那間凝固了,是的,一聲細微得在你不注意時完全不會發覺的輕俏“喀”“喀”之聲,已那麼虛渺,卻又那麼實在的傳來,寒山重集中全部精神在等待著,可是,那奇異的聲息又歸於寂然。
寒山重臉上的汗水流進眼睛,淌進嘴裡,苦得很,澀得很,他靜靜的守候著,耐心的期待著,心裡像在燒著一把火,假如,寒山重可以哀求祈請,他早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過了長久的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那低細的“咯”“咯”之聲又傳了出來,像是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像是傳自一個朦朧的夢中,但是,這是真實的,那聲音,已越來越響,一陣沉實的叮噹聲更為突出的響起後,一塊巨大而外表看去天衣無縫的大麻石已令人不敢置信的緩緩移動起來。
強力忍住心頭那一股絞揉著各般滋味的興奮與昂烈,寒山重咬緊了下唇,眼睛裡似閃跳著火花,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的凝視著那塊轉動的大麻石——
大麻石停止轉旋了,它的後面,隱約可見是一個與這塊巨石同等寬窄的黑洞,極為謹慎與緩慢,一個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閃了出來,向秘道周遭仔細盼顧——只忘了抬頭尋視。
似乎十分滿意,高大的身影吁了口氣,回頭向黑暗的洞口低呼:
“頭領,進來的人已經走了,我們可以出去了麼?”
隨著這聲音,一個魁梧的身子已自洞口裡行了出來,他的肋下,赫然夾著一個纖弱的軀體!
那高大漢子猶有餘悸的搖搖頭,道:
“頭領,真是危險,方才那進來搜查的人,愚弟推測,極可能便是院主自己!”
他稱為頭領的那人正向秘道內再度尋視,聞言之後,冷冷哼了一聲道:
“是又如何?他一定以為我們早已脫出太真宮了,便是吃他找著,哼哼,他這心肝寶貝尚在我們手上,看他敢動一下!”
高大漢子帶著幾分憂慮的道:
“現在,我們怎麼出去呢?還不知道大鷹教方面勝敗如何,如果出去恰巧碰上我們的人,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