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兩個時辰一晃而過。
令狐璇只覺得渾身鈍痛,就好似刀尖劃開表皮挑進了肉裡肆意地碾磨擠壓。
劇烈的疼痛之下,她瞪開眼發現自己身受重傷,已經不再能維持人形了。
見她醒了,陳清放下手中血跡斑斑的柳葉刀,平靜道:“還不睜眼就拔掉你的牙齒。”
令狐璇細瞳一縮,憤恨道:“我剩下的半截尾巴呢?!”
陳清拎起那半截狐尾給她看,頂端處竟然還連著一段血淋淋的脊經。
這樣的話,令狐璇就再也沒辦法復尾,不可進一步修行了。
令狐璇氣地整個狐身都在顫抖,咬牙咒罵道:“混賬,你不得好死。”
陳清面無表情地睨著桌上蜷成一團的白狐,抬手在其腦門上紮了根銀針。
“應前輩醒了,那隻狐狸呢?”客京華推開門進來,赫然問道:“怎麼這麼多血?你受傷了嗎?”
陳清看向桌上成昏死狀的白狐,柔聲道:“我沒,估計是它受傷了。”
客京華湊近點瞧,“這還活著嗎?”
“快死了。”陳清脫下玄絲手衣,隨後問道:“你想怎麼處理它?”
客京華認真想了想,答道:“交給應前輩吧。”
四人一狐齊聚在房間,柳如依好奇地打量著白狐,“狐狸精還挺可愛的嘛。”
“她如何了?”應山雪難得問一句。
陳清勾唇道:“若不醫治,十日之內必死。”
應山雪眉心攢動:“怎麼治?”
“師尊,為什麼要救她?”柳如依嗓門不禁提高點:“她是狐狸精,她該死啊。”
應山雪扭頭望向陳清,重複道:“怎麼治?”
“待她變成人了,狐妖怎麼續命就怎麼醫治。”陳清不急不忙地告訴他:“不過人選自然不能是凡夫俗子。”
此言一出,氣氛沉寂。
客京華和陳清固然不可能獻身給一隻水性楊花的狐妖,那就只看應山雪願不願意了。
無情道中人惹得情慾即會道緣崩壞,屆時輕則功法全失,重則走火入魔。
“師尊,你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難道她還真是我師孃?”柳如依百思不得其解:“就不管她才是最妥當的吧。”
應山雪僅是沉默。
柳如依拉扯著客京華的臂袖,倉皇無措道:“你也勸勸我師尊啊,他這不是犯糊塗嘛。”
客京華試圖安慰快要急哭的柳如依,“柳姑娘,你先冷靜一下。”
應山雪問道:“何時能醒?”
柳如依聞言瞬間錯愕,一時哽噎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兩三天吧。”陳清瞥了眼桌上傷痕累累的白狐,溫吞道:“在此之前,我還得給它醫一下外傷。”
“多謝。”應山雪拋下兩個字後便起身離開了。
客京華忽覺手背一溼,竟然是柳如依的熱淚。
柳如依低著頭死死揪住客京華的臂袖,淚水決堤一般墜落而下。
客京華趕忙接過陳清手上的帕子遞給柳如依:“柳姑娘,你先擦擦淚。”
柳如依哆嗦著雙唇,啜泣道:“死冰山. . .臭木頭. . .”
陳清建議道:“不如你倆去喝酒吧,借酒消愁總歸好點。”
柳如依猛地抬起臉,正聲道:“走!你陪我喝酒去!”
客京華稀裡糊塗地就被她拉走了。
陳清笑著向他揮揮手,叮嚀道:“別醉太深。”
待房中只剩一人一獸,陳清轉身拔出那根沒入白狐腦門中的銀針。
這根銀針僅是讓令狐璇不動不語,所以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都聽到了。
“將我重傷,又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