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很遠的郊區,下車後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沿途的風景都還很熟悉,完全沒有變化,可是蘇楠卻怎麼也找到葉孝慈的房子。
在附近來回徘徊了很久他才終於發現,自己面前一棟破爛不堪的屋子,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他怎麼也辨認不出別墅當初的模樣,曾經雄偉漂亮的建築,磚紅的牆上佈滿了爬山虎,高大的鐵門大概是淋了幾場雨,已經開始生鏽,需要精心打理的花園和草地,也都是一片蕭條。好象有調皮的孩子翻牆進去玩耍,幾扇灰濛濛的窗戶也被砸破,顯得更加淒涼。
蘇楠驚詫不已,他推了推鐵門,掛鎖發出刺耳的聲音,不一會兒,遠處有個老頭慢吞吞的走過來。
蘇楠急急的問他,他卻並不是葉孝慈家裡的傭人,只是被人僱傭來暫時看管,據說不久前蘇楠離開之後,葉孝慈就變賣家產,遣散傭人,一個人搬走了。
這片土地,現在已經賣給了建築公司,所有的建築很快就要拆除,改建成大型商圈。
而葉孝慈究竟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
蘇楠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葉孝慈怎麼會一個人搬走?他從小過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對家務一竅不通,更不會照顧自己,明明有家產和傭人,為什麼還要放棄?
蘇楠越想越擔心,腦海中總是無法抑制的浮現出葉孝慈面容憔悴陰沈的樣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當天晚上,他一整晚都在做惡夢,夢見葉孝慈橫屍荒野,天還沒亮就醒了過來。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葉孝慈明明是那麼的可惡,給自己留下那麼多痛苦的回憶,自己卻始終沒有辦法,忽視心裡那一點點憐憫。
他恨他,卻又覺得他很可憐,獨自一人的時候,是那麼的無助。
如鬼使神差一般,自從知道葉孝慈下落不明之後,蘇楠就再也無法抑制尋找他的慾望。他收集了各大報紙雜誌,企圖從其中尋找蛛絲馬跡,還走訪了葉孝慈別墅附近的鄰居,以及管理公司,卻一無所獲。
最後,他只能透過葉孝慈之前出版書籍的出版社,找到他的責任編輯,才得到一個地址。
葉孝慈早已和出版社終止合作,留下的這個也是為了解決一些遺留事務,連編輯也不能保證他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蘇楠如獲至寶,就像著了魔似的,忙不迭的趕去地址所在的地方,等到頭腦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一座荒涼的小鎮裡。
這個地方比他想象的還要偏僻,鎮上總共也沒有多少居民,都是靠種地為生,蘇楠猶豫著是否應該停手,卻又不想就這麼白跑一趟。
於是他找了人打聽,很快就得到指點。
遠處有一個自搭的涼棚,幾個男人正湊在一起打撲克。
蘇楠快步走過去,奇蹟般的一眼就辨認出葉孝慈的背影,他繞到葉孝慈面前,站在人群外,直直的望著他。
葉孝慈手裡抓著一把撲克,和人斗的正酣,幾個月不見,他居然變的又黑又瘦,穿著一件劣質花襯衫,嘴裡嚼著口香糖,和鎮上的居民幾乎沒什麼兩樣,全然沒有了過去精悍的樣子。
只有那依舊冷峻的五官,和銳利的眼神,還保留著過去的模樣。
蘇楠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看著葉孝慈把口香糖吐掉,然後點了一支菸,點菸的時候,他不經意的抬了一下頭,然後出牌。
不知是不是蘇楠的錯覺,他總覺得葉孝慈之後出牌的動作,有些呆滯。
最後,他輸掉了這一局。
「呸!不玩了!」葉孝慈不耐煩的說,扔下一張鈔票,叼著煙站了起來,走出人群。
蘇楠連忙跟上去,葉孝慈頭也不回,但是蘇楠知道,他一定看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