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將杯盤碗筷收下,留下一壺茗茶,人便退下,梅軒裡只剩阮醉雪與趙無言。
「醉雪,說正經的,妳這幾年過得如何?現在四下無人,妳可以放心說,不必有所顧忌。」
「我這幾年過得很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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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尹東星身邊怎麼還是那個韓鳳錦?他還說妳五年沒踏出怡沁院了。。。。。。怎麼回事呢?」趙無言口氣有點急,怕眼前的美人在強顏歡笑。
「無言,尹東星身邊不只有韓鳳錦。妳離開尹家莊之後,他陸續又納了兩個妾。」阮醉雪平靜的說。
「什麼?!那妳。。。。。。」那妳怎麼受得了?!趙無言擔心的看著她,眼光不自覺的溜到她的左手腕。
「無言,我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一遇到丈夫納妾就軟弱、退縮,要鬧自殺的阮醉雪了。」她抬起清澈的眸子看著趙無言。「妳當時告訴我的一番話,讓我有很深的覺悟。如果自己不想站起來,任何人來扶都沒有用;但如果一個人真想自立自強,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來壓,也壓不在。」
「醉雪。。。。。。」趙無言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先喝口茶,我慢慢講與妳聽,我這些年做的事。」
五年前無言的一番話給她很深的覺悟,當下她就下定決心,絕對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今天尹東星納一個妾她就自殺,他往後如果再納第二個、第三個妾,自己又該如何?
還好她死心得早,因為隔了一年,他又納了第二個妾李鑾,前年第三個妾林秀兒也進門了。今年不曉得又是哪家小姐要進門?
還好尹東星還算是有責任感的男人,定期給怡沁院膳食費,由院內的老嬤嬤負責伙食,四季也都會派裁縫師傅到怡沁院為她縫製新衣,並沒有餓著她、冷著她。
「這麼說來,這尹東星還算是有點情義。」
「無言,我用性命換得破碎的婚姻,這是他欠我的。如果連這一點他都做不到,那就是沒有人性了。」阮醉雪細細的說著。
衣食無缺後,她便開始想辦法讀書識字。她要夏荷對外說她因為尹東星納妾,身心受創,不見任何人,也不許任何人接近怡沁院。她要夏荷出去買一些啟蒙的童書,自己一面養傷,一面學著識字,在病中就已學得了幾百個生字。
等身體好一點,她偷偷喬裝成書生,到私塾牆外「旁聽」。每當她遇到聽不懂的詞句,便在夫子下課後偷抓一個學生過來問,順便抄一些私塾的文章回去。漸漸地,她認得的字越來越多了。
遇到天氣冷時,她在牆邊站得發抖;天熱時,被烈日曬得發昏、口乾舌燥。好幾次要放棄,但她都會想起趙無言講的話:「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但也沒有簡單的事。」
如果遇到挫折就退縮,那就什麼事也做不成了。所以就算她冷到骨子裡頭去了,就算她站得腳沒有知覺了,就算她被曬得唇舌欲裂,她還是堅持下去。三年下來,她已經能吟詩作對了。
不過後來她覺得私塾裡都教一些硬邦邦的八股文,所以她就到客棧、酒樓、橋下聽說書的說故事,再將那些故事買回家看;漸漸地,她見多識廣,也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
「無言,要是把我自學識字的過程寫下來,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為我流一缸子眼淚了--當然,前提是她們看得懂。」阮醉雪這話說得輕鬆,背後卻隱藏了太多心酸。
識字看書之後,她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看法,思索著要如何自立。尹家莊雖然家大業大,尹東星也有盡到為人夫的責任,但她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尹家不見得會照顧她一輩子。
她必須為自己的晚年鋪路,免得那些侍妾的孩子長大後,得看人臉色度過晚年--雖然那些妾室沒有一個有妊,尹東星到現在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