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把他一家攪得不得安寧?張太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對不住他的事我是不會幹的,你別想在我身上打什麼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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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四十四(4)
周川走過去關心地攙扶起紅秀,又輕輕搬起那塊沉重的溜子槽,話語馬上又變得像一個哥哥那麼親切:你兩眼漆黑不熟悉這裡的環境,為了安全,你隨在我身後邊走出去。今後別再和張太胡鬧了,安安靜靜地過你們的日子。這地方可不像地面,你鬧得張太分了心神,萬一出了事……
紅秀那張俏臉一陣一陣發燒,像被人使勁照她上邊扇了幾個耳光。她忽然變得心理失控,像一個神經錯亂的人大聲喊叫著,那聲音夾雜著無限的厭惡和狂怒:你周川給我放下,你這種小家子氣的人,不值得我一理!我是一個人就頂一個數,不稀罕你的關心你的幫助,你站到一邊子稍息去。
一陣沉重而又長久的沉默,兩個人彷彿誰也不再呼吸了。
在那沉默的短暫時刻裡,紅秀腦海裡想了很多很多,想得非常非常複雜,無論何時何地,自己決不能顯得那麼軟弱可欺。那樣,她就失掉了女人的尊嚴。她不能被人輕易擺佈,不能讓周川佔了上風。只要身上還有一口氣,還有一絲力,就是用四肢匍匐爬行,也要把這塊溜子槽揹出去。不然,周川將永遠把她視作一個只會耍賴軟弱可欺的女人,那樣她紅秀除了有個好容貌,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可愛的呢。
紅秀見周川愣在那裡不知所措,衝上前兩手緊緊抓住溜子槽,弄得周川不得不難堪地鬆開兩手。一種連她紅秀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情感,憤怒、哀怨連同多少日子以來想了無數遍的話語,統統地朝他釋放出來:……你現在該幹什麼你知道嗎?你應該和那個禍害老百姓的姚存勝理論一場。煤礦已經接近尾聲,這些人過幾年就該下崗了,你應該想想煤礦的轉產問題!幹嗎枉費腦子管人家夫妻吃飯睡覺的私房事?你真想管好嗎?好,從今天起,我讓張太每天給你彙報我們倆睡覺的事。他不這樣做,我就不讓他進家,不許他上床,上了床也不讓他靠近我的身子。張太是你的礦工,也是我的丈夫,在外聽你的指示,在家要聽我的差遣。你要覺得我撒潑耍賴不會過日子,沒有女人味,你去使壞調唆他呀,乾脆離了我再找個好的……你是什麼人啊?是老王心剛還是小唐國強啊,女人們誰喜歡你?別自我多情給自己過不去!
周川決定讓紅秀下井榦活,就是想讓她親眼目睹一下井下生活的艱難,以此來感動她教育她,使她今後在張太面前變得規規矩矩、溫柔和善一些。儘管他們夫妻沒有愛情基礎,今後也要過一種和睦安靜的日子。周川要用行動來表示不愛她紅秀,她只要敢對他周川想入非非,周川就採用這種殘酷的手段整治她。
紅秀對周川不留絲毫情面,一陣急風暴雨把周川嗆得張口結舌,那張臉羞得通紅,卻沒有更好的語言反駁她。
無論對待官位顯赫的上司,還是對待普通的煤礦工人,周川為人爽快,敢做敢為,直言不諱,從來不會耍點子玩手段。第一次向一個女人耍心計,沒達到預想的效果反而遭到對方的呵斥,並且當面揭醜,他心裡既感到難堪又感到窩囊。一股股無名的火氣,總想從胸膛裡迸發出來。但是,他畢竟是礦長兼黨委書記,那種忍耐力和寬容的涵養還是有的。再說,他的對手只是一個軟弱的女人,並且是一個發瘋地愛著他的女人,和對方翻臉大吵大鬧,不僅有損於他礦長的身份,也是於心不忍的。
周川變得那麼豁然大度,裝得非常平靜,話語中卻夾帶著一股逼人的寒氣:那些男人的大事,用不著你來提醒,我就要你陪著張太過好日子。無論是當男人還是當女人,都要識情理,不得撒潑耍賴、蠻橫無理,我這當礦長的不但管開煤礦挖煤,還管他們家的醜事!誰敢不識趣,我就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