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愛國正巴不得要走,一沒紀念品二沒紅包,連肚子都沒吃飽,借驢下坡說:“那咱們一起走,有什麼好聽的嘛。”
李學之搖了搖頭,失去了跟他說再見的興趣,轉身進了會議室。韓愛國也搖了搖頭,衝地上吐了口唾沫,昂首挺胸地走了。
全盛青一臉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可他內心翻江倒海般地沸騰著,憤怒著:看來自己這麼多年的辛勤工作全都白做了,有了汙點就永遠也洗不去抹不掉了,在人們的眼裡自己居然還是反革命!哈哈,他心裡在狂笑:自己還是沒看透啊,以為老實做人、勤勉工作就可以重新得到認可,哪知道自己永遠是某些人眼裡的反革命,隨時可以抓去坐牢的罪人!
李學之看著全盛青面無表情的臉,一雙眼睛無神地望向某個角落,心一陣痠痛:才三十三歲的人就被世俗逼成了這副模樣,雖然外表看不出,我相信他內心的傷痛才是致命的!
李學之示意其他人坐下,對全盛青說:“全廠長,對於剛才韓副縣長的話,我向你道歉,他說的那些只代表他個人的觀點,他沒權力對你謾罵和誣陷,雖然我不能讓他改變看法,從而跟你道歉,但作為韓副縣長的領導,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全盛青把臉轉向李學之,充滿了詫異地神情,他對宋朝暉說:“你剛才聽到了什麼?告訴我!”
宋朝暉激動地說:“盛青,李縣長在跟你道歉,跟你說了對不起!”
全盛青眼睛慢慢開始溼潤了,他看著李學之滿是信任、鼓勵的雙眼,終於流下了淚水,他嘴角劇烈地抽搐著,發出了嗚嗚地痛哭聲!
李學之知道這個飽受冷眼的研究生感動了,他走上去抱著他的頭,輕輕貼在胸腹前,說:“盛青啊,把多年的委屈哭出來吧,這樣他就永遠再也傷不到你了!哭吧,哭吧~!”
張國衡憤憤不平地說:“我知道韓愛國為什麼這麼恨盛青,那是三年前是事了,盛青在生計科任技師,發現新購進的一臺生料磨機是臺舊機器,而且狀況很差,才用了一天就修了三次,就堅決要求配件科重新換掉!要知道一臺磨機要花三十多萬,配件科哪裡有能力再換呢?沒辦法配件科廠只好透露說是韓愛國的弟弟上門推銷的機器。當時小全就氣得罵娘,哪知道陽世上有那麼湊巧的事:小全在科長室罵孃的時候,他韓愛國就在外面聽了個一句不落,你說邪不邪呼!就這樣得罪了他,經常在廠領導那裡說小全的壞話,見一次面就諷嘲他是反革命!你說一個堂堂副縣長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嘛!”
李學之說:“盛青啊,誰人面前不說人,誰人身後無人說!只要問心無愧,哪管那些呢!有人批語你:只可以利用,不可以重用,我說那是尖酸刻薄之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人生短短數十寒暑,那件事情也讓你自責了近十年,還繞了你大好學業前程,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好好把握眼前是你現在唯一的目標!”
全盛青把頭昂起來,雖然淚水還在汩汩地流,但眼睛裡充滿了希望,他說:“李縣長,你一席話叫醒夢中人,的確,為了當年的事我內疚後悔了八年時間,八年時間可以把日本鬼子從中國驅逐回倭國,難道還驅不走我小小的過失?還是我太矯情了!從此我全盛青將奮發圖強,真正做回當年有理想有抱負的全盛青。李縣長,您不要道歉,請接受我最真誠地敬意:謝謝您!”
李學之笑了,他笑全盛青走出了陰影,重新找回了自我。
第四十八章
全盛青還在發洩心中的苦楚。李學之靜靜地看著他,其他人也默默地望著他,大家都希望他能儘快恢復。果然,全盛青很快止住了悲拗,他拿出手帕擦淨臉,用手理了理頭髮,說:“感謝大家給我個發洩的場地,我現在很平靜,可以繼續我的彙報了。”
李學之微笑著說:“剛才你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