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拉了她一把,此時她也想拉阿玖一把,無論阿玖是什麼人。
葉臻的房門關上,方才莫名離去的黑衣人竟又去而復返,卻並不接近,只敢遠遠地看著。只見客棧的一角,飛簷之上,連葉臻也不曾發覺,那裡早就站了一個黑袍人,黑色的帽沿下,隱約露出微紅的髮色。
黑衣人啐了一口,自言自語道:“這小娘逼,運氣真好,師父不在,居然還有留仙谷的人保。這下好了,人師父回來了,還玩什麼。”
葉臻並不知她離開後的小插曲,也全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那居高臨下的黑袍人的眼中——她的修為比起真正的高手還是很不夠看的。她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裡居然又見到了許多她已許久不再夢到的人和事。她在痛苦中掙扎,半睡半醒間悶了一頭的汗,再睜開眼時天已大亮。她瞅著自己掌心的冷汗怔愣了許久,直到夢裡的一切又隨著初升的太陽歸於平淡,才起身胡亂抹了把臉,去隔壁看阿玖。
她敲了敲門,卻發現門虛掩著,便推門進去。
屋內竟有第三個人。
那人穿一身幽深的黑袍,同色的兜帽掀了下來,露出一張乾淨白皙的臉。他有著微紅的髮色和暗金色的瞳孔,氣息內斂,深不可測。
她全然沒察覺他什麼時候進來的,頓時戒備按向腰間的刀。
那人皺起好看的眉頭,打量了下這身形單薄的少女,目光最終落在那通體漆黑的刀鞘上,原本平靜如水的瞳仁忽然顫了顫,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就是藍斕的女兒?”
“藍藍?”葉臻皺起眉。藍藍是什麼?“不認識。”
這個人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但還是聽得出不正常的破敗,像被人用鋼鋸狠狠鋸過,留下一地的破棉絮,與他溫潤的外表不太相稱。他愣了一下,旋即自言自語:“哦,你的確不認識的。”
莫名其妙。葉臻心道。
她忽略掉心裡悄然漾起的漣漪,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男人斜靠在軟榻上,阿玖就在他不到一尺遠的地方裹著被子睡的正香。他腰間掛著一把長劍,那劍沒有劍鞘,劍身又窄又長,閃著冷冽的銀光,散發出斬殺過不少人的煞氣;劍柄鎖著一截銀鏈,墜下一枚精緻的劍佩。
葉臻將九州幾個成名的前輩濾了一遍,發現查無此人,便越發戒備起來。可是看他對著阿玖含著隱憂的目光,又不像是來劫阿玖的,倒像是來保護的。
正在她暗暗思索時,阿玖哼唧一聲,有醒來的跡象。
葉臻頓時看了過去,卻見那來路不明的黑袍人已經站起身來,十分緊張地盯著阿玖。
阿玖使勁眨了幾下眼,才撐開了眼皮,茫然的目光聚焦了半天,才看到一近一遠的兩張擔憂的臉,吃力地發聲道:“師父……阿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