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承看向崖壁上那些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細絲,一時沒有說話,眉頭微微蹙著。
“對了,傘!她們跳的是傘舞,每個人都有一把傘!潑墨山水……”葉臻飛速地回憶著,有些興奮地說道,“我用掉的那把傘,是一樣的潑墨山水圖案!所以包間裡會有傘!那些傘原本是留給剩下的刺客撤退的。”
“一把傘最多夠兩個人一起下。按你所說樓內刺客眾多,她們既然要一起撤退,還要帶著人質,傘不夠用。”玄天承搖頭指出問題,“你可還記得房間裡剩了多少把傘,原來又有多少個舞女?從人數上看,不是所有人都是靠傘下去的。還有一點,第二批殺手是怎麼上來的?結合不同人的證詞,他們至少有四五十人,是從後山方向來的。但後山是絕壁,連我們上來,都需要繩索。”
“說的也對。”葉臻眸光黯淡下去,蹙眉看著所站平臺下近乎垂直的崖壁和寬闊的江面,思索道,“可是,繩索也需要事先從上面掛下來呀!我和舒安來的時候能夠看到這面峭壁,那會兒我們什麼也沒發現。繩索……在舞女身上?”
玄天承點頭:“那應該就是這樣了。”
葉臻拿手比了比,遲疑道:“可是舞女衣服那麼薄,好像藏不了繩子。”
玄天承挑眉:“如果繩子也很細呢?”他旋即翻身出了平臺,單手抓住欄杆的下半段,懸在了半空,而後輕輕一躍,便輕巧地貼在了峭壁之上,左手似乎抓住了什麼,又好像只是虛虛貼在岩石上。
這時一陣風拂過,光影中忽然出現一根細如毛髮的絲線。葉臻瞪大了眼睛,慢慢看出些眉目來,卻只是抿嘴笑道:“侯爺好身手。”
玄天承淺笑,向她伸出另一隻手:“來。”
“做什麼?”葉臻眼角跳了跳,撇嘴道,“那是人家留的繩子,你也不怕半路斷了。”
“斷不了,我剛才試過了。”玄天承這時露出幾分少年的瀟灑來,使勁地扯了扯那根細細的絲線,“你看。”
葉臻其實已經被勾起了興致,嘴上卻還是說道:“你確定你穩得住?好歹自己綁條繩子吧。”
“你那麼輕,沒事。”玄天承笑說,素來沉靜如水的眼睛裡閃著亮光。
葉臻當下不再猶豫,學著他的樣子翻了出去,左手抓住欄杆,身體完全懸空,右手抓住了他的手,挑眉看他,“那我真鬆手了?”
“來吧。”玄天承語氣沉穩,目光溫和,抓著她的右手微微用力,“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他乾燥溫暖的掌心傳來的力量,讓她一瞬間心跳如鼓,耳根微微發熱。幾乎毫不遲疑地,她鬆了左手,身體驟然失重下墜,又被他迅速撈了起來,向上一帶。
葉臻順著他的力道,被他一把攬住腰身,腳下踩住了一塊微微突出來的石頭,穩住了身子。低頭看見一塊碎石直直墜下,落向五十丈遠的江面,不由吐了吐舌頭。還好她來往留仙谷走慣了海上風浪中晃盪的光索,不然光是在這裡向下看就要眼花腿軟了。
“刺激。”葉臻噗嗤一笑,右手抓住了一根藤蔓,抬起頭來看他,“看來,你早就發現了?”
崖壁上風大,兩個人的頭髮和衣服都被吹得獵獵作響。
玄天承這時放開了一直護在她腰間的右手,微微傾身幫她擋住大風,示意葉臻看向他左手一直握著的那根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線,附耳說:“這應該是傳說中的‘長相思’——正是取相思不盡不絕之意。注入靈力後,能夠自由伸長,細如毛髮便能承千斤之力。幾個時辰後靈力消散,線便隨即融化,不會留下痕跡。”
葉臻第一次聽說“長相思”,有些發怔,不由伸出手去觸碰那根細線。那線既輕且軟,末端隨風飄在空中,看不到盡頭;握在手中甚至沒有感覺,看起來是如此脆弱,實在不能讓人信服能夠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