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們都知道蘇凌蘭和葉臻身份置換的事,而當年涉事的穩婆、醫女和女使是被洗去記憶遣送出宮的,並非是被殘害。可是,這同樣涉及皇室密辛,如何能當做證據駁斥?
忍辱犧牲的葉相和楚國夫人、八年來一直謀劃為葉家復仇的梁王和鎮北侯、決心平定西南的女帝,他們做的是塵埃落定之前無法宣之於口的事。究竟什麼才是真相?靜默在黑夜裡無人知曉的妥協與蟄伏,會等來一雙洞察與沉思的眼睛麼?
如若不是對牽涉其中的每個人每樁事已經有了深入而細緻的認識與分析,誰不會下意識地去相信葉鶴林說的那些,在表層的邏輯上沒有任何問題,且因為過於駭人聽聞故而極其容易激起人心底無由的確信的,所謂的真相。
即便是葉臻和玄天承,也有那麼一個瞬間,被帶進了葉鶴林或者說他背後的人設定的邏輯,去懷疑他們一直相信的人和事。
玄天承正要開口,葉臻便冷聲道:“你聽好了,今日衙門人人見證,我身上並無什麼胎記。”她直直對上葉鶴林的目光,眸中殺氣縱橫。
葉鶴林冷笑:“你們詭計多端,洗去一個胎記還不容易?”他對上葉臻清亮銳利的目光,微微一縮,聲音卻更大了,“你叫什麼,君寒?你說你不是葉臻,那你上留仙谷之前姓甚名誰?家在何處?父母是誰?世上還有什麼親眷?你敢說不是你傳信集結葉家人?哈,這就是他們不告訴你真正身世的原因,他們要留著你,利用你為葉家報仇的心,把葉家人一個一個揪出來!”
葉臻眸光微微深了幾分。想不到這葉鶴林還真有幾分聰明,就算是挑撥離間,也句句符合邏輯。不過身份的問題她早年間便已經準備好,此刻毫不驚慌,只是因為那句“利用”而微有波瀾,面上卻是冷淡:“你倒是對別人的想法猜的清楚明白,把無端的揣測當做證詞擺上檯面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對方榆行了一禮:“方大人,君寒乃益州柏鄉人氏,原姓為周,早年家中遭逢陳梁兵亂,親朋離散,隨姨父家逃難到江州,後來也曾回到柏鄉尋根,家中親眷,如今都住在棲霞山中歸來山莊。”
玄天承這時出聲說道:“山莊建立之初,柏鄉周氏及祁縣羅氏戰後餘十三口皆登記在冊,卷宗存於江州府衙,大可查證。”
葉鶴林臉色微微發白,卻仍是梗著脖子說:“侯爺權勢滔天,改個戶籍自是不在話下。”
玄天承嗤笑一聲:“也對,胎記能洗,戶籍當然也能改。”他“嘖”了一聲:“這麼說來,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葉鶴林?迄今為止你所說的證據哪條站得住腳?奧,那些甚至都算不得證據,不過是你的揣測,又或者說,是誰告訴你,讓你這麼說的?你不會武功,昨晚那般兇險如何逃生,又如何‘恰巧’被高通判找到?”
玄天承本不打算插手方榆斷案,此刻卻是怒上心頭,忍不住疾言厲色。在他看來,葉鶴林是跳樑小醜,不過是在混淆視線,已經沒有什麼審問的必要,但葉鶴林口中似是而非的真相卻偏偏牽繫了各方微妙的平衡,讓在場的眾人各懷心思,而無法全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抽絲剝繭地分析。
就連他們自己,也必須要為了維護自己的安全和利益,適當地把言語往利於他們自己的方向上引導。
“高通判的確說,葉鶴林出現得蹊蹺,一身血汙狼藉,開口第一句就是自陳身份。”方榆微微點了點頭,順著玄天承的話說道,“侯爺的推測不無道理,眼下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他閉上眼睛清了清頭腦,告訴自己,不要被表象迷亂了眼睛,更不要被極富衝擊力的資訊摧毀了神志。任何人的證詞都有可能作偽,他需要靠多方的搜查和逐步的分析去尋找真相——這正是葉鶴林口中亂倫殘暴的女帝,在出發前溫和地叮囑他的,同樣也是他拜入吳平雲門下時,老師傳授給他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