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潛入其中並找到自毀裝置然後毀掉它,控制軍火庫。一旦失敗,這個勇士,周圍接應他的隊友,以及山腳下的百姓,都會死。
這是必然要進行的豪賭。
玄天承閉上眼睛,眼眶微微溼潤了,卻只平靜說道:“您覺得陳崇緒不好對付,是因為他慣會算計人。可光會算計人不足為懼,可怕的是他如今有了遊戲人間的資本。他現在瘋狂吸收魂靈,會變得越來越強,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生死,炸了自己的據點也無所謂。可我沒有多少籌碼。我們端了幾個據點,將軍知道三清堂存了多少軍火和軍隊。我們要多少兵才能與之抗衡?一旦爆發大規模戰爭,周圍府縣的百姓該如何處置?且西南若動,則與南疆戰事後備不穩,若白狼軍無法支援,豈非讓南疆叩開國門?”
梅若霜臉色發白,捏緊了拳頭:“所以這次奇襲南郊山,你先是藉著查軍餉失蹤的由頭,讓自己的親兵進駐西南;又借買賣糧食的由頭,讓謝家軍與我匯合;再借清剿青城山的由頭,才能調動我手下的兵馬。”
玄天承苦笑:“是。”
事實上,他跟梅若霜說的還是簡單了。梅若霜並不知道他還在跟寧壽宮與知本堂鬥智鬥勇,也不知道淮安王墓千人屍兵的事。這些,絕不是一場光明正大的戰爭能終結的。
他跟人說了這麼多,心中堵著的那口氣終於發散出來,乾脆繼續解釋道:“我百忙中來渝川查一個小小的軍餉失竊案,陳崇緒便意識到,我是衝著金溪別業和南郊山來的。他知道我會順手解決王福山,但王福山知道代元熙的秘密,所以他不願意讓王福山落在我手裡,又想著能嫁禍給我,最好讓我有口難言,折在渝川。他知道這不一定能絆住我,所以取消了原本昨晚應該在金溪別業進行的大生意,他和代元熙也沒有露面。我還沒有審問楊公,只能猜測,他做了兩手準備,倘若能夠借楊公的手殺了我,就不需要放棄金溪別業。眼見楊公被我擒獲,才讓弓箭手用火油箭善後。”
玄天承也沒有跟梅若霜說,正是因為他來了這裡,代元熙和陳崇緒坐不住了。小朱氏之死非他本意,沒有小朱氏,他打算另外設計讓陳崇緒和代元熙反目。但小朱氏恰好死了,他知道機會來了。代元熙設計擄走他,且故意在金溪別業留下帶有陳崇緒私印的箭矢,則更是意外之喜。陳崇緒收到他“被炸死”的訊息卻趕到蟒縣,就該知道代元熙背叛了他。且讓這兩人內鬥去吧。他拿到了代元熙寫下的卷宗,正能趁這個機會把陳崇緒的據點拿下。
“我耍點手段,被人罵幾句,能少死很多人。”玄天承看向梅若霜,眸光平靜如水,“這些話,將軍瞧著,哪句是能說給天下人聽的?”
梅若霜怔怔看著他,目光復雜,“延之,是我說的太輕巧了。”她嘆了口氣,說,“可話是這麼說,你也不能全然就陷進去了。人家都是琢磨著怎麼過得舒坦,偏你儘想著怎麼委屈自己,整天想東想西的,事都叫你一個人扛去了。也難怪陛下最是心疼你。”
她勒住馬韁,定定地說:“延之,你聽梅姨一句勸,別繃著過日子。我們這些老骨頭都在呢,哪有叫你們年輕人委曲求全的道理?你這年紀,合該是大顯身手的時候。”
玄天承笑起來,“將軍教訓的是。”他回頭看去,只見江越和葉臻他們鬧成一團,謝幼清氣鼓鼓在一邊,也不知是怎麼了。洛逸和老林押著大隊人馬,因打了勝仗,全都喜氣洋洋。
他眸中便也帶上了笑意,一扯馬韁,朝著渝川城奔去,“那現在,便去大顯身手了!”
城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哨兵快馬急至,報說鎮北侯率部迴歸。人聲鼎沸中,益州按察使云何下了轎攆,整了整衣襬,神色肅穆,疾步迎上前去。旁邊人看得奇怪,便有人解釋給他聽:“按察使大人,曾是鎮北侯在西北征戰時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