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正憂心不已,輾轉反側時,信到了。
謝幼清信中說自己受了點小傷,主要還是想她了,讓她收拾東西來接他。
他慣來嬌氣,一點傷都要跟她哼哼半天,他說小傷,那肯定就是什麼事都沒有。她很無語,但確實也有點想他,就來了。後面知道皇太女和鎮北侯鬧起了矛盾,她才明白他分明就是故意讓她來的。於是她越發放下了心,到了百草堂也沒急著來看他。
但她此時有點疑惑了,“小傷你包成這樣?”
謝幼清的親兵這時端著水盆進來,說:“夫人,您別聽侯爺的,可不是小傷呢。侯爺,該換藥了。”
謝幼清嘖了一聲:“多嘴。”聽見“換藥”二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沒見夫人在麼,等會兒再說。”
“你換你的,我正好看看。”王靜嫻秀眉微蹙,“我剛學了什麼血管肌肉的,實踐一下。”
“你學那個做什麼。”謝幼清滯了一下,“別嚇著你了。”
“又不是沒見過。你哪次受傷我不照顧了?”她見他這副情形,心便沉了下去,抓著他的手讓親兵過來換藥。
那日被怪物所傷的人,最後都當做酸燒傷來醫治了。謝幼清的手其實傷得挺嚴重,姜堯給他做了植皮,他一開始繃著臉硬扛,後來掛上了鎮痛,一下子像到了天堂。親兵給他換藥時卻聽他唉聲嘆氣,還以為是弄疼了他,只聽他說夫人最喜歡這雙手了,這麼一傷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好。
這會兒謝幼清眼看著親兵拆紗布,感到一陣心虛,小聲說:“真的不好看,你要不別看了吧……”
“謝幼清,你真行。”王靜嫻已經看著了傷口,又急又氣,紅著眼睛說,“你怎麼信裡一點不說?報信的人都說你好得很。”
“那……不是想讓你路上慢慢走嘛。”謝幼清說,“我怕你脾氣一上來,一個人騎了馬就趕過來。”
那還真是她幹得出的事。王靜嫻又氣又笑又是心疼,沒說話了。
謝幼清見她這樣,就開始嘶嘶哈哈地叫,被她斜了一眼,總算是得勁了,靠著她軟聲說:“我真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家裡一切都好吧?”
“嗯。”王靜嫻就吃這套,已經沒了脾氣。
“宣城氣候宜人,咱們小住幾天,散散心。”謝幼清說,“過幾天咱們去海邊玩。”
王靜嫻看著他,目光清明:“住幾日呢?”
謝幼清便知道瞞不過她。他沉默片刻,說道:“是有個事跟你商量。我這算是躲清閒,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百草堂既是延之他媳婦開的,繼續住著便算是表態了。”
大部分人都認為皇太女想要獲得世族支援,以壯大東宮勢力,現在這樣插手鎮北侯的事務和人脈,也是在歸攏鎮北侯。但謝幼清已經知道葉臻身份,不免想得更加長遠一些,未來謝家很可能會牽涉進儲位之爭。近來秦家和陳家接連倒臺,他身為謝家掌舵人,實在不能不多加警醒。
王靜嫻一時沒說什麼,只看著親兵給他重新包好了傷,才道:“那就住著。我今日見了,百草堂做的是為國利民的大事。”她接著說,“我不管什麼表態。秦家陳家倒了,那是他們立身不正。王謝兩家若有覆滅之日,也絕非是因為站錯了隊。”
謝幼清伸手攬住她,嘆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