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幾天他去查了皇太女,結果十分意外。與鎮北侯搶功的做法並不明智,皇太女分明知道,可卻還是這麼做了,因為這是襄陽侯獻的計策。她以一副天真無知懇求幫助的姿態,認可了這個計策,並奉為至寶。
夏鴻並不相信老奸巨猾的趙元璟能獻這麼醜陋的計策,因而很確信他應該是低估了皇太女的心計。
結合流言,趙元璟想的應該是坐收漁利,至少也是讓鎮北侯在西南孤立無援寸步難行。若按趙元璟的設想,鎮北侯為天下寒門榜樣,是女帝扶持寒門的標杆,如今卻只救世家子,這般行徑既然寒門失望,又讓世家鄙夷,是兩頭不討好的;鎮北侯的人又不尊太女,可見居功自傲,目無尊卑。
夏鴻認為,即便當日在酒樓皇太女成功招攬了鎮北侯,趙元璟也會想方設法讓他們發生衝突。安寧侯已倒,只要皇太女和鎮北侯互相牽制兩敗俱傷,襄陽侯就仍然是西南的老大,繼續安穩地做他的勾當。
夏鴻其實都看得明白,但很討厭這種拉幫結派的事。他身為指揮使,誰是老大對他來說沒有區別,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保護益州安定。他會幫玄天承,確實有那麼幾分姐夫對小舅子的私心,但主要是因為他看得清鎮北侯的為人。鎮北侯同他一樣並不在乎誰掌權,只想保護天下安定——同為武將,他看得出來。可鎮北侯必須要做拉幫結派的事,哪怕被傳出惡語也在所不惜,因為他要權勢。正是有了權勢,益州軍才能像現在這樣指哪打哪,再也不用跟州府衙門扯皮繞彎。
但對鎮北侯來說,這無疑是在懸崖邊上行走。即便他沒被督察院參死,沒被帝王猜忌,也很有可能因為權勢滔天而心生狂妄,成為逆賊。這賭的是帝王之心,也是自己的心。甚至帝王心都不用賭,他即將要娶的是帝王的掌上明珠。
夏鴻捫心自問,他如今的確想的是保衛益州,可若也手握鎮北侯的權力,他會不生異心嗎?真的能有人大權在握,還有赤子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