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路上不會吃苦頭。”
“父親……”秦振海紅了眼睛,還要再說什麼,但當他抬起頭忽然看見秦國公霜白的兩鬢時,正是在此時才真正意識到,輝煌百年的秦家,已經老了,朽了。他最終只是磕了頭:“兒子拜別。”
另一邊,秦振義拉住了自己的女兒:“混賬東西!這滿院都是你的血脈親人,你竟見死不救?!”
秦明鈺笑了下,“父親覺得,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秦振義不自覺躲閃了目光,片刻道:“國父如今對你的孩子寵愛有加,你趁此機會,抓住國父和女婿的心,等來日風聲過了……”
“等風聲過了然後呢?東山再起?”秦明鈺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冷笑道,“當年懷信求娶秦家女,父親嫌他出身不正,隨手指了我。我在婆家磋磨,家裡不見半分關懷,反倒隔三差五便使喚我辦事,更甚者直接借了我和懷信的名頭胡作非為。”她說到這裡時秦振義已經有點變了臉色,但見張懷信就護在身側,她心下暢意,一口氣便說了下去,“你們害死多少人,昧了多少黑心錢,從不見有片時愧疚。如今不過是雲端墜落,還沒落魄一日,便如此要死要活。你們真要走了,我恨不得放兩掛鞭炮慶祝,倘非還有述兒他們幾個無辜孩子,今日我都不會走這一趟。”
“你……逆女!”秦振義的手已經抬起來了,但因為害怕張懷信,到底是沒打下去。他吹鬍子瞪眼半晌,憤恨地擠出一句話:“跟你娘一樣,薄情寡義的東西!”
秦明鈺本來該生氣的,但她竟然沒有。她笑了出來,說:“父親,您真可憐。”她輕輕扯了扯張懷信的袖子,道:“我們走吧。”
張懷信點了點頭,二人便徑自穿過滿屋的紛亂離開。
這邊秦述蕭綺夢在蕭慶嚴沈榮娘身邊躲著。二房的人當他們是救命稻草,三房那邊卻恨不得把他們撕了,他們顯然是成了眾矢之的。
秦振民是庶出,秦述也就是秦國公若干孫子中不起眼的一個,大家都說他是走了狗屎運才娶到了蕭慶嚴的嫡親妹妹。平日裡他們夫婦關起門來過日子,誰也沒搞清楚過他們的想法,而即便今日他們做出的舉動決定了秦家未來的走向,也仍舊是那般難堪重任令人生厭的模樣。
秦振民暗自嘆了聲不成器,心裡卻是竊喜。雖然他們也要跟著回老家,但因為過去沒做什麼大官也沒犯什麼大錯,再加上秦述這一舉,機遇不就來了麼。蕭慶嚴沈榮娘二人看著年紀輕輕,倒是把持著整個鎮國公府,自己有蕭綺夢這層關係在,早晚能回到上京。他頓時轉了態度,跟妻子商量以後要好好待秦述夫婦,不能打罵他們出氣。
夫婦二人已經開始合計回老家以後的事了,蕭綺夢這時卻說,秦述會跟著她回蕭家去住,不需要去晉中。二人頓時有些訕訕,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半晌訥訥道:“那,再好不過了。”
秦述的同輩兄弟姐妹聞言都羨慕極了。自然也有人譏諷:“乾脆姓蕭得了,軟骨頭。”立時便有人反駁:“少酸,要能姓蕭,你會不樂意?”還有人內心惶然,自己過去沒少欺負秦述和蕭綺夢,如今會不會被報復?他們看著蕭慶嚴和沈榮娘,想道,可真威風啊,自己怎麼沒有這樣的兄姐撐腰呢?
蕭慶嚴本來不是很想蹚秦家的渾水。光是為了蕭綺夢,讓她和離回蕭家便是。但他一琢磨,女帝絕非要對秦家趕盡殺絕,而是想大浪淘沙激濁揚清。此番若是能勸得秦家斷臂求生,讓秦述蕭綺夢做了秦家新主,往後起復,他蕭家作為舅家,總還是有好處的。而沈榮娘也有自己的思量。她收到訊息,秦國公去找過她祖父沈國公。女帝敢動秦家,未必不敢動沈家,沈家又不是什麼經得起查的。自己跟著蕭慶嚴走這麼一趟,傳到女帝那裡便算是表態,萬一真到了那個地步,也能保全自己這一房。
那邊秦國公囑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