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承與梅若霜兩人先至,翻身下馬;云何手捧聖旨,雙方互相行禮。玄天承雙手接過聖旨,云何才拜了下去,“下官恭迎鎮北侯,梅將軍。”
“起來吧。”梅若霜發話說。
玄天承伸手扶起了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聽說你在縣衙跟百姓嘮了一天的嗑,專講我的事蹟?”
“隨便說說嘛。就講有個人草根出身,先是做公主陪讀,然後去軍中歷練,從馬前卒,一路拜將封侯,其間降妖除魔,過關斬將,多麼跌宕起伏,多麼波瀾壯闊,多麼讓人心神激動,最後,告訴他們這個人是你。唬得他們一愣一愣的。”云何挑眉,“隨便他們信不信,我看他們聽得津津有味。”
玄天承大笑:“真有你的。”
“是吧,這招你肯定想不出來。”云何笑嘻嘻說,“你沒那個臉給自己吹牛皮。”
“滾。”玄天承罵,“你就有臉了?”
“我怎麼沒了?再說,這哪叫吹牛皮,你都得多謝我呢,要不是我趕來給你鎮場子,你能抽出身去對付南郊山的事?”云何笑著說,“那賙濟押回來的人和東西,不也得是我主持大局收拾嗎?就賙濟那愣頭青,怎麼對付的過來。”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賙濟毫不留情地給了云何一腳。眾目睽睽之下,他用的是寸勁,搞得云何齜牙咧嘴卻愣是不敢叫出聲來。賙濟只當沒看見云何瞪著他的眼神,走到鎮北侯面前,行了軍禮,再抬頭時,眼眶微紅:“恭迎侯爺。屬下幸不辱命。”
此時,遂寧侯和洛逸等人都到了。原本跟在後頭的謝家軍和梅若霜的部隊,以及血影,在入城前便已經各自隱去,眾人只帶了親兵押送俘虜入城。賙濟見了洛逸和老林,又見了葉臻,眾人各自敘話。
梅若霜瞧著這一切,感到十分欣慰,又見街邊有許多百姓,尤其是女子好奇地打量著她,便索性摘下了頭盔託在手裡,另一手取下了那杆七尺長槍,交給親兵帶了下去。
“遂寧侯和梅將軍來啦!”
不知是誰一聲高呼,人群瞬間又沸騰起來。許多百姓手中提著籃子,裝著自家做的粗糧窩頭或是土布,條件好一點的則是糕點和荷包,爭相要送給恩人。
這二位本就是西南赫赫有名的人物,尤其是這幾日,百姓中都傳遍了,市集內和村鎮上多出來的上好的米糧,都是平南謝家那位遂寧侯送來的,而退隱多年的梅若霜將軍,則在訓練新兵時,發現了南郊山和金溪別業的勾當,將其一舉殲滅,俘虜了一大批走私商販,救出了許多良家女兒。
就在今天早上,縣衙裡那叫一個熱鬧。
官府當著眾人的面,將那些阿芙蓉和軍械一一貼上封條,運上送往京城的馬車。金銀元寶還有幾箱子銀票,首先分出一部分作為軍餉送往前線——這讓全縣百姓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不會再擔心被追究責任,也不會再為此上交又一批賦稅;剩下的則作為官府向謝家買糧的錢。從金溪別業裡抓回來的小官、鄉紳、商人,還有楊公等人,都被綁到市集上,渾身丟滿了爛菜葉子,只待定了罪,就殺頭或是流放或是杖刑。南郊山中活捉的校尉以上軍官,則被關進縣衙地牢,待到按察使回泗水時,他們會被一併帶去,接受益州布政使、指揮使等官員訊問。
還有一件事,是不會公開的,但仍舊有很多人知道。從金溪別業救出來的女子,分好幾批被送了回來;又有一些是從人犯口中問出下落,由按察使派人去各處人販手中救回來的,年齡不一,有男有女。有些沉默不語,有些哭啼不止,有些言行放浪,有些,則已是屍體。人們千恩萬謝,或是叱罵毆打,抑或抱頭痛哭,世間景象,不一而足。
謝幼清眉目飛揚,滿是得意之色。他叫親兵維持著秩序,防止百姓推搡,一面客套著。
梅若霜卻徑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