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多了。朱漆描金的馬桶,絲綢的坐墊、手紙軟軟的似絹一般,比他平時用的草紙強上何止百倍。房間裡也沒有臭味,反而瀰漫著一股甜甜的花香,這情景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詩句一下子從高闖沒多少墨水的腦子裡竄了出來。
腳步聲近了,好像是兩個人,高闖連忙把短劍握好,在屏風後找了個最佳觀察位置,保證他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他,然後在茅廁裡專心候架。
門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
前面的那個人大約四十多歲,身材高大,走路的時候昂首闊步,臉上的鬍子短而整潔,眼神精光燦然,神色陰鷙而堅定,長得倒不是多麼好看,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舉手投足間君臨天下的氣勢就自然散發出來,雖然只穿著一件藍色便裝,沒有描龍繡鳳,但不用猜也知道此人是誰。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同樣高大的人,三十多歲,神態恭順而沉著,額寬鼻小,沒有鬍鬚,雖然那天在船廠只遠遠見過一眼,但高闖還是一下認出這是鄭和,官居四品的總管太監。
“允文,還沒睡嗎?”來人說,聲音冷淡而平緩,聽來頗有點威脅感。
“回叔王,今天夜色好,允文這才想穿衣賞月去呢。”
“天快亮了,才去賞月,倒也稀奇。”朱棣淡淡的,也不向房間的深處走,一撩衣袍的下襬,坐在鄭和搬來的扶手椅上。
“太孫殿下,請稱呼陛下為皇上。”鄭和始終低著頭,但不卑不亢的提醒朱允文,但對朱允文卻是用他登極前的稱呼。
高闖看不見朱允文的臉,但聽他似乎輕笑了一下,語氣裡又是自傲又是傷感,“我並非不承認叔王的天子之位,只是——叔王不殺我,就是念在我是他的親侄兒,在這個地方,只有我們叔侄的血脈之親,沒有皇上,也就沒有紛爭。”
“三寶,無妨,隨他去吧。”朱棣說,聲音裡還是沒有什麼感情,但語氣卻軟了下來,不像剛才冷冷的,帶著質問、懷疑的語氣。
“叔王沒有睡好嗎?快上朝了,還到這裡來。”朱允文問。
“是沒睡好。”朱棣也不拐彎抹角,“昨晚宮裡有刺客出沒,朕如何睡得安穩?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賊子,希望不是逆臣就好,你——沒事吧?”
“允文沒事,謝叔王掛念。倒是聽到了一些喧譁之聲,不過半晌也就散了,允文還以為是宮人內鬥,但叔王掛在院外的親筆御題是臣侄的護身符,允文沒什麼好怕的。”
高闖聽他們叔侄唇槍舌劍,沒什麼興趣,不過對朱棣這位梟雄式的皇帝很是好奇,再說他的家鄉天津正是這位皇帝所設,忍不住想把他的長相再看清楚些,於是移動了一點位置。但才一動,就覺得朱棣的目光冷電一樣射了過來,吃了一驚,當場僵住,心想古代和現代是不同的,那些神秘失傳的武功不是他能理解的,他對自己的一招制敵術雖然有信心,不過這種近身肉搏在古代的用處不大。想到這裡又想起了小蝙蝠,想到那個蘭衫小姑娘讓自己一下變成木偶,實在是厲害。
好在朱棣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進一步深究,似乎沒有發現高闖的所在,只對朱允文道:“你知道就好,出了這個院子,朕皇兄的血脈也就斷了。朕與你父一母所生,讓他泉下生憾非朕所願,你好自為之。”他說著站起身來,看著窗邊泛起的灰白之色,語帶雙關地道:“天已經亮了,不可能再回到昨夜賞月之時了,還是安心睡下吧,這是天道,無可逆轉。”
“既然如此,何不把臣侄的門窗都開啟。”
朱棣本來起身要走的,聽朱允文這話又回過身來,“你該知道,不是朕不開啟門窗,是窗外煩擾,樹欲靜而風不止,要怪,就怪多事之人吧。”
“叔王!”朱允文突然激動起來,撲倒在地,抱住朱棣的腿,“別再以我為餌了,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