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晴,這個世界上只有王八蛋,沒有王子。
第二天清早我就借唐元元的手機給我媽打了個電話,也許是昨天晚上目睹了我的慘狀而心生同情吧,平日裡很節約的唐元元很慷慨的把手機給我:“隨便打。”
我媽一大早接到我電話明顯有些驚慌,她還以為我那個破性格又捅出什麼天大的窟窿來了,結果一聽是手機丟了明顯鬆了口氣:“行了,破財免災,回頭我去給你打錢再買一個就是了。”
我“嗯”了一聲之後就掛掉了電話,唐元元有些奇怪:“我又沒催你,多說兩句啊。”
“不用了,沒什麼別的好說的。”我微笑著搖搖頭。
多年來我的叛逆,她的無能為力讓我們之間始終橫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不知道在她有生之年,或者我有生之年,有沒有徹底握手言和的可能。
不止是跟她,還有跟筠涼……想起筠涼,我又陷入了沉默。
前一天晚上我在醫院的時候,筠涼跟杜尋正陪著顧辭遠一家清吧喝酒。
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得顧辭遠看到筠涼一個人出現在門口時,氣得仰起頭幹掉了整整一瓶虎牌啤酒。筠涼落座之後,藉著光,杜尋看到她臉上一片潮溼。
其實在關上宿舍門之後,她也哭了。
曾經最貼心的朋友用那麼尖銳的,刻薄的話語來說她,曾經以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會義無反顧站在她身邊的人居然聲討她。
居然要刺蝟一樣豎起一身的刺扎向曾經最親密的朋友,這種痛徹心扉的感受,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杜尋長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先關懷一下女朋友,還是安慰兄弟。
“哐啷”一聲,一隻酒瓶子砸在地上,顧辭遠紅著眼睛衝著臆想裡的宋初微吼:“你他媽的真是個腦殘啊,早知道你連解釋都不聽就分手,老子那天晚上還不如把她上了!”
古鎮之夜,林暮色掛著眼淚的臉,像火紅的玫瑰盛開在溼熱的原野。
她靠近他,拉下外套,卻在最後關頭被他的雙手製止了。
他拉住她一點一點下滑的手,輕聲說,不可以。
那天晚上他站在走廊裡抽菸,TOUCH裡一直迴圈播著小紅莓在1992年發行的第一張專輯裡的那首歌,名字很長:Everybody Else Is Doing It,So Why Can''t We?
翻譯成中文是,別人都那樣做,我們不可以?
一根菸燃盡,顧辭遠心裡將那句話後面的問號改為了句號:別人都那樣做,我們不可以。
杜尋和筠涼聽完他的敘述之後都瞪大了雙眼,忽然之間,他們兩人也有點自慚形穢。
顧辭遠沒注意到他們臉上一閃而過的微妙的表情變化,他捶胸頓足的嚎叫:“宋初微那個白痴,蠢貨,傻逼,我日啊……”
一直沒出聲的筠涼忽然端起桌上那杯血腥瑪麗,一仰頭,悉數灌下。
有些情緒在她心裡真的壓抑得太久了,縱然她再清醒,再理智,也有負荷不了的極限。
從六樓跳下去毫髮無傷那只是武俠小說裡的情景,事實上,陳芷晴傷得非常嚴重。
雖然不是頭著地,但是脊椎摔斷導致下半身終身癱瘓這個後果,簡直是生不如死。一夜之間,她的父母彷彿老了數十歲。
陳芷晴的父親都是教授,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有學生在他的辦公室請教一些問題,他原本慈祥的臉在聽聞噩耗的第一秒就變得慘白。
等他慌慌張張趕到醫院去的時候,陳芷晴的母親已經因為極度的悲痛而暈厥過去。
原本守在急救室外面的杜尋看到他走過來,一語不發,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筠涼站在杜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