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海帶著吳逐的腦袋,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夤夜司。
程鈺等人親自將他送到夤夜司門口,目送他上馬車離開。
劍影這才低聲問:“司使,這怎麼辦?”
吳逐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程鈺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眼神莫測。
他並未回答劍影的話,而是轉身進了夤夜司。
吳逐死了不算什麼,那些證據口供他早已提前做了備份。
要緊的是這件事裡陛下的態度。
很快。
劍影再次回稟,“司使,李公公去二皇子府了。”
“李公公將那錦盒轉交給了二皇子,並且宣佈二皇子禁足三個月。”
劍影作為程鈺身邊的人,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始末,此刻很有些憤憤不平。
“二皇子如此囂張,卻只禁足三個月?他可是與二公子合作想要……”
劍影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心裡只覺得陛下當真是偏心到沒邊兒了。
上次也是。
二公子那般明顯的算計,竟將通敵叛國的罪名栽贓到世子頭上。
可陛下卻還保了二公子一命。
世人皆知,陛下對世子這位唯一的外甥是極疼愛的。
但如今看來……
實在不過如此!
比起劍影的義憤填膺,程鈺則顯得淡定許多。
他心裡早有猜測,否則也不會提前為證據做了備份。
思及此,他心情微有些複雜。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那樣信任陛下了呢?
從前不是這樣的。
母親與陛下一母同胞,是嫡親的姐弟,他記得小時候舅舅待他是極好的。
可後來……
隨著他年歲的增長,他也愈發優秀,少年將軍,文武雙全……
自那以後,舅舅看他的眼神便逐漸不同。
若非上次被宋芙提醒那些東西有問題,他也不會如此冷靜地審視回想這件事。
怕是還被蒙在鼓中。
他冷聲道:“回府。”
程鈺剛回到定王府,便聽人說皇上又賜了無數賞賜到定王府。
那些東西雖沒進書房,但宮裡來的公公卻是在書房外唱完了所有賞賜。
十分豐厚。
程鈺瞧著,心裡卻只覺譏諷。
這……算封口吧。
畢竟陛下知道,他才是夤夜司司正,此次的摺子雖是“影司使”呈的,但斷然瞞不過他。
所以那句“適可而止”,也是告訴他的。
宮裡來人前腳剛走。
後腳宋芙便直接闖入了書房,“程鈺,出事了!”
宋芙皺著眉,“我剛剛打聽到,李寧海去了夤夜司,將吳逐殺了,腦袋送去了二皇子府。”
宋芙臉上帶著焦急,“現在我們怎麼辦?都怪我,早知如此就不該與夤夜司合作……”
程鈺微垂眼瞼,低聲說:“陛下在保他。”
幸而,他只說了二皇子此次的算計,並未提及三年前藏鋒谷一案。
畢竟事關重大,證據不足,若貿然提及只會打草驚蛇。
更要緊的是,若提及這樣的大案,也該有宋芙或者江靖在場才是。
有他們在,方才名正言順。
宋芙更氣了,“所以陛下送這麼多東西來是做什麼?安撫你嗎?”
程鈺嗯了一聲,“可以這樣理解。”
宋芙:“……”
她被程鈺平淡的態度整得沒脾氣了,心裡反倒對程鈺生出幾分同情。
“都說陛下待你如親子,如今瞧著也不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