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遲滯,一步步地卻走得極為堅定。警衛和夏末呂先生都只好走在了他的身後,滿眼驚奇地看著他毫無遲滯地穿過一條條走廊。
回憶起方才的氣氛,夏末呂先生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然而具體有哪裡不對,他卻又偏偏說不上來。彼埃拉先生的手段他很清楚,看艾斯身上那些駭人的鞭痕,他一定也是用了真本事去鞭打的……可是什麼時候,劊子手彼埃拉也學會給犯人披衣裳啦?
夏末呂先生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想怎麼不對……然而他卻又怎麼也想不出究竟有哪裡不對來,只好放棄了追究,想著過幾天見面時再問好了。
艾斯回到了審判廳。他之前所下的精神暗示總算起到了意料中的效果,大多數人都還留在審判廳裡沒有離開,法官們也都還保持著高度的緊張性。看到艾斯進來的瞬間,庭長便脫口而出:“怎麼樣了?”
夏末呂先生並沒能成功讓艾斯改口,臉色有些不好看。然而他卻揚起了手中的紙張,說道:“被告已經供認不諱!”
庭長瞅瞅艾斯,實在沒有辦法相信這句話:“……吉普賽人,您承認自己……”
“我無罪。”艾斯緩緩地開口道,目光從人群中掠過,讓每個人都覺得他是在注視著自己,“無論多少次,我都堅持著這一點……我無罪。”
“你已經承認了,吉普賽人!”夏末呂先生厲聲道,“剛才在刑訊室裡!瞧,先生們,這就是他的口供!”
他將記錄扔到了桌子上,任憑法官們傳看。法官們臉上都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竊竊私語了好一陣,庭長才終於有了定奪:“……那麼,宗教法庭檢察官先生,本庭準備聽取您的公訴狀。”
原本縈繞在圍觀者之間的嗡嗡聲已經全部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著艾斯,聚精會神地聽著夏末呂先生的誦讀——哪怕他們根本就聽不懂夏末呂那些西塞羅式的拉丁文。夏末呂先生則是越念越激動,越念越氣憤,覺得自己今天被艾斯和他的同夥所侮辱的那些,簡直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他停止演說,用法語高聲道:“這是妖術的勝利!魔鬼的歡歌!為了懲戒罪人,我要求以下幾點:第一,判以一定數量罰款;第二,令其在巴黎聖母院大門前悔罪;第三,判處該巫師死刑,或在俗稱河灘的廣場,或者到塞納河上這座島子之外,在靠近御花園尖角的地方執刑。”
艾斯作為被告,出於人道主義等的考慮,他還是有一位辯護律師的。到了最後階段,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律師終於站了起來,慢吞吞地道:“庭長先生,雖然被告承認了罪名,我卻還有一句話要說:雖然法典曾判一個女巫吃掉一個男人要付多少罰款,但是沒有一條法律曾規定過一個男人吃掉一個男人要付多少罰款……”
原告的律師反駁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與女巫等同。更何況,也沒有一條法律規定過一個男巫吃掉一個男人不需要付罰款……”
兩位律師扯了一會皮,庭長終於不耐煩了:“那麼,現在進行表決吧。同意夏末呂檢察官提議的先生們,請摘下自己的帽子。”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法官們一個接一個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最後摘下帽子的是夏末呂先生,他的神色堪稱志得意滿。
艾斯的神色卻始終坦然高潔。他手指上纏繞的繃帶已經悄然消失不見,站在暗處的他,卻彷彿渾身都籠罩在淺淺的光暈之中。
庭長神色冷酷地宣佈了最終的判決:
“埃及人,你獲得了一次絞刑。”
☆、第四十六章
凡是標誌性的建築物,大多都會有著廣闊的地下空間;而這些地下空間,又多數會被用作監獄——這已經成為如今法國建築物的常情了。
這些監獄其實大多數空間都派不上用場,因為除去絞死的和短期的,長期關押的犯人其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