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蘭收斂不少,但依然掩蓋不住她此刻的心情,她每次開啟車窗,都希望能一眼看到千億,想象千億會出現在什麼地方,是在喝茶還是在街邊買東西,是騎著大馬去執行公務還是去哪裡行善了。每次開啟窗戶都是小小的失落,因為在這人來人往的行人裡,睜著倍兒大的牛眼都找不到千億的身影,但她依然滿懷激情和希望,在下一次開啟車窗的時候,能一眼看到千億。
終於馬車在一個客棧停下,結果卻是宛蘭最先衝出馬車,四處張望,如果是得到老爺他們允許的話,宛蘭為了找到千億,早把四會縣翻了個底朝天咯。但是——終究還是要講點婦德人德一堆道德,還是規規矩矩的幫忙將貨物放進倉庫,安頓好馬屁,即使這樣,宛蘭依然還是處處不留心,心中想到的還是千億那匆匆的背影。
“好了,大家先去休息吧,然後吃中午飯。”老爺下著命令——雖說不是命令,但對宛蘭卻像是下了禁足令一般。
宛蘭嘟著一張嘴,身心萬分不舒服,心裡癢癢的放佛有很多隻螞蟻在啃食,腦子裡有上萬千的語句在飄過——“去找千億吧。”“去找千億吧。”但還是得控制自己的四肢不要做些過激的舉動,乖乖的回房歇息去吧。
回到房間好好的歇息,但腦子裡卻依然飄蕩著千億的身影。儘管在石城的那天晚上,蔣堂和宛蘭那一番話,宛蘭真心的說道愛著蔣堂,而千億只是那很渴望見面的老朋友。其實宛蘭也萬分的模糊這樣的定義,舉起雙手看著,就像兩段緣分一樣都擺在宛蘭的面前,宛蘭依然不知道如何去選取。到底是左手重要還是右手重要,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因為都一樣重要,但還是偏袒於右手吃飯做事。可以這麼說吧,千億像是右手,而蔣堂卻像是左手。
蔣堂推門進來,打斷了宛蘭的思路,有些吃驚的坐了起來。
蔣堂抱怨道:“現在才到四會縣啊,從番禹出發,都過去了七八天了,都是路上走走停停導致的。按照這樣的路程,到了蒼梧國,還得再走五六天,也不知道姑婆她老人家怎麼樣了。”
宛蘭雖然心思重重,還是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嘛,別詛咒姑婆好不?”
“那你呢?”蔣堂盯著宛蘭,“你不是要去會會你的老朋友——諫大夫嗎?”
宛蘭吃了一驚,心中有點驚慌,雖然大家彼此交心過,但還是無法猜透蔣堂的心。她猶豫了半晌,還是咬咬牙,說道:“我——我下午或者明天看看吧。你放心,我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讓你們丟臉,你相信我。”
蔣堂卻說道,“想去——你就去吧。”
宛蘭愣了一下,看著蔣堂那神色,毫無言笑,不像說謊的樣子,只是那眼珠,泛著絲絲霧氣,放佛下一秒就會傾斜而出流出眼淚。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蔣堂這是抑制著強大的勇氣,沒有讓淚水奪眶而出——他依然對於這件事耿耿於懷只是沒有表達出來,如果是以往,早就打起來了,這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呢?
宛蘭更是心慌,這心慌夾雜著太多的感激,感激蔣堂的大度,鄙視自己的小人心態。她只是點點頭,多餘的話也說不出。
下一秒鐘,蔣堂笑道:“總之不許闖禍壞了名聲。”
宛蘭再次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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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宛蘭爬起來,找了藉口出去了。卻不知樓上,蔣堂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獨自神傷,只能將苦楚咽回肚子,“就給她最後一個機會吧,總得顯示作為夫君的大度吧,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宛蘭四處找找,在街上試圖找找千億的影子,可是怎麼可能呢?如果找人是很容易的事情,那還要尋人啟事做什麼?
她想想,千億是被武帝發配到這裡的,那麼官府應該會收留之類的,不如去官府看看吧。一路打聽,便到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