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劉雪貞坐在他身邊,小聲問。
楊楚生點點頭,然後頭又往上抬,看著月亮。突然,空曠的田野中,響起了一股悠揚的口琴聲“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好聽!”一曲終了,劉雪貞還禁不住說。
楊楚生只有一笑,她聽的只是曲,並不知道,這曲裡包含著什麼。
劉雪貞是有感覺,不過感覺的不是曲裡的含義,而是楊楚生的眼神。反正從他逃港回來的那時候,她就有感覺,他的眼神裡,時不時會透出一種憂鬱。
此刻的楊楚生,一想起白雪,就會透出憂鬱神情的眼睛,還是呆呆地看著月亮。心裡在默默地說白雪,你是不是也在看著月亮?雖然人分開了,但月亮還是同一個。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也是同樣的口琴聲,也是同樣這一首歌曲,只是吹口琴的人,卻是白雪。這美女坐在海邊,也同樣的,任憑口琴在響,美眸卻望著天上的那一輪皎月。所不同的是兩人的眼睛,一個是透出憂鬱,一個卻是淚溢眼眶。
終於,悠悠的口琴聲慢慢停了,白雪擦了一下淚水,小聲說“楚生,你是否安全回去了?回去了,是不是還要受苦呀?”
心有所想,也才嘴有所說,說完了的白雪,眼前也浮起楊楚生兩次被抓上批鬥臺上的情景。然後情景又轉到田野中的那個竹寮,還有,那一天晚上,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的那個地方。
口琴的聲音又響,只是這聲音,卻顯得並不連貫,幾滴淚水,也慢慢地注入口琴裡面……
“譁……”一股南風,從海里直刮而上。風也吹散了白雪的一頭長髮,絲絲秀髮,貼著略顯蒼白的美臉,也有幾絲,被粉腮上面的淚水粘住。
白雪抬手掠了一下長髮,看著手裡的口琴,他那裡也有一把,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經常吹起這支曲子。在她的心裡,這可是他們倆才能意會的曲子,口琴聲中隱含著的思念之情,也只有他們倆才能知道。
夜裡的海風,好像越刮越大,颳得白雪的連衣裙,也發出“吧吧吧”的響聲。這位憂傷的女孩,手裡拿著口琴,獨自走在疊印著樹影的街邊,慢慢地走。
香港的夜景是很漂亮,但白雪還從沒有好好欣賞過,遠遠的,看到她舅舅那家金銀首飾店,才讓她稍稍加快腳步。
每個黃昏,白雪都會站在海邊,吹著這一首曲子。如果讓她一個晚上不到海邊,可能她還會哭一整夜。
“白雪,你回來了!那位十四娘,在裡面坐著呢?”舅媽剛好送一個顧客出店,看見她就說。
白雪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對於她來說,這一絲笑意,也是強裝出來的。走進店裡,看著沙發裡那個高挑身材的女人,大聲地叫“十四娘好!”
這十四娘也趕緊站起來,反正白雪這樣叫她,她的舅舅和舅媽也這樣稱呼,那她就認了唄。
“你又到海邊了?”十四娘看白雪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頭髮就問。
白雪點點頭,邊泡著茶邊說“回去了,會有什麼事呢?”
“哎喲,你又在這樣唸叨了,等有熟人過去了,請人家幫你打聽一下吧。”舅媽邊說邊往十四娘身邊坐,這話她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十四娘嘛,其實也是想知道楊楚生的情況。也嘆口氣說“各自打聽吧,這幾天我跟幾個剛逃過來的問了,都不認識他。”
白雪的舅媽也覺得吧,她在香港,也就十四娘一位朋友,想將一些事也說一說,讓這位看起來,美麗得有些妖豔的女人,也勸勸她。小聲說“白雪,你還是先到學校補習英語,然後到美國讀書吧。”
這事,白雪的舅舅跟她就了有兩次,但是她就是不想。每天晚上,看著她從海邊回來,那散亂著頭髮的樣子,有時候還兩眼帶著淚水,就讓這夫婦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