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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給妨走,這不,陛下還讓咱哥兒幾個帶了大隊人馬分別到東南西北,去找什麼五色土,說是要做個大臺子,自己個兒跟天老爺說話央告呢——俺是個賣大餅的,橫豎說不明白,反正陛下叫幹啥就幹啥不是?”

“公主!公主!”

王盛的人馬早已沒了蹤影,玉樓卻仍一身縞素地呆立車前,小榮扯著她衣袖叫了幾聲,她才猛省:

“小榮,好小榮,你、你回去吧——或者隨便去哪兒都成。”

夜。經堂。

吳漢兩口子改經堂為帥府時,並沒有抹去“道德”那兩個大字,小兩口都覺得這兩個字很好,很有意味。

頭更了,吳漢還沒回來。

玉樓跪在“道德”兩字前,雙目微合,口中不住喃喃自問:

“一邊是父皇,是爹爹,一邊是哥,是男人,玉樓啊玉樓,你該怎麼辦?”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吳漢對父皇很不買帳,分道揚鑣甚至刀劍相向恐怕是遲早的事。

她也知道,父皇在潼關父老和將士中越來越不得人心,吳漢卻挺受大家的敬重,可她一直覺得,爹爹畢竟是爹爹。

“可今天,可今天……。”

月光透過窗欞印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她仍是一身縞素,沒遵旨換上那關乎大新存亡的大紅。

母親死了,哥哥死了,兵荒馬亂的,不知還有多少喪子的孤母,喪夫的未亡人,可父皇竟讓她們都穿上喜氣洋洋的大紅,為他一人的江山沖喜;

洛陽丟了,滎陽丟了,南陽聽說也快丟了,四海鼎沸,遍處狼煙,到處都有人破家亡身,到處都有人流離失所,可父皇竟不管不顧,只顧派出一路路使者,為他的通天台尋訪什麼五色土;

就在早上,就在經堂外,一個路過的什麼敕使還強搶了某獵戶好不容易捉到的一隻小鹿,據說那小鹿長著八個叉的犄角,是難得的祥瑞,儘管那獵戶一邊哭一邊苦苦哀求,說自己老婆待產卻已餓了兩天,那頭祥瑞鹿還是被搶走了。

難道父皇真的以為,自己的江山,能指望在這些沖喜、圖讖和祥瑞身上?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

這是上天的聲音麼?分明在耳畔振聾發聵地回想著。

既嫁從夫,不錯,既嫁從夫,自己已不再是父皇的女兒,大新王朝的公主,而是吳漢的妻子,小斯原的孃親。

想到這裡她突然覺得渾身輕鬆,幾欲呼喊出聲來。

“還是跟哥好好說說吧。”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她知道,此刻吳漢準在東門譙樓上。

走不幾步,她又折回身,取了件又暖又厚的袍子,這還是年前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縫的。

雖說是夏天,可關口的穿堂風,有時寒到徹骨呢。

………【(二十九)】………

宵禁了,月冷,星寒,雖說是夏天,關口的穿堂風,卻實在寒到刺骨。WenXueMi。com

玉樓仍穿著那身薄薄的縞素,臉色紅撲撲的,彷彿一點也不冷,她雙臂交叉胸前,緊緊摟著那件又暖又厚的袍子。

臺階很陡,地很滑,饒是玉樓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摔了兩個不大不小的跟頭,臉蛋上、衣衫上,怕是都沾了不少青苔和塵土吧?

“別弄髒弄破這袍子就好。”

她這樣想著,把袍子摟得更緊,一面仰起臉蛋兒,望著不遠處,那隨風飄搖閃爍的兩盞紅燈球。吳漢守禦極有章法,更後關上燈火不張,只關牆四角、關外兩哨,各張紅燈一盞,譙樓張雙燈球,則是號令所在。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如果哥能答應辭官隱居,從此不管人家打江山搶皇帝的閒事,那就最好不過。”

玉樓心裡不住閃著這樣的念頭,儘管她已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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