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嘯,像有什麼野獸正要咆哮而出。一直靜止不動的白初一突然翻過手腕,鐮刀的霜刃劃開了虛空,停在一點——很小的一點,在白初一左臂的三分之一處,那是魘魅精魄凝結的所在。
它可以化為無形,可以分出無數個形體來迷惑敵人,但所有的變幻都有一個根本所在,而現在,這一點小小的 ,混在無數相同模樣的質點中的精魄,被月哭的刀尖準確的刺中了。
馬荊棘看到那條像蛇一樣扭動的黑煙突然間起了一陣抽搐,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消散飛逝。她聽到它難以置信的怒吼:“不可能……不可能!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心裡是……”
然而白初一的秘密必將成為永遠的秘密了,那隻修煉了幾百年的魘魅已經被月哭的刀刃撕成了碎片,慢慢的模糊淡去,漸漸消失。
這是她第一次那麼真實的感受到月哭的威力,還沒來得及表示感嘆,魘魅身體中吸收的噩夢在妖靈消失的一刻被釋放了出來,各種各樣的聲音,各種各樣的畫面,亂紛紛的,全都湧到馬荊棘的眼前耳中,看不清也聽不清,就像從幾十層的高樓急速下墜,她只覺得頭昏眼花,噁心欲嘔。就算用力的捂住耳朵,閉上眼睛,那些影像還是不停的鑽進她的腦子裡,拉扯著她的神經。
一雙手臂用力的抓住她,把幾乎快要蹲到地上去的少女拉了起來。
“她很有趣呢,為什麼每次都能和妖怪感應?”清冷中帶著探究意味的聲音是鳳鳴,她睜開眼,拉著她的卻是白初一。
“魘魅會吃人,下次要小心。”白初一簡短的說著,把她從頭到腳檢查一遍,像在檢查一個貨物,確認沒有損壞之後,他手掌一收,將月哭收了回去。
“回去吧。”
馬荊棘左右看了看:“蒼極呢?”
“在這裡啊。”柔柔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她回頭看到一雙紫色的眼睛,不由的笑起來,“太好了,你沒事!”
“誰說沒事?我的傷還沒好,現在又打了一架元氣大傷,今晚回不去了。”蒼極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低道:“棘棘,今晚就讓我去你家吧好不好……”
“你如果飛不回魂沼,我可以開車送你。”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馬荊棘驚訝的望著白初一,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難道說……這是在替她解圍嗎?
蒼極輕輕的笑起來,紫眸中閃過一抹幽微的光芒,他輕輕道:“我雖然不介意多一個對手,但是……你不行喔……”
他的聲音很低,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聽清楚。馬荊棘剛想叫他再重複一遍,有人突然從暗處衝了出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卻又被身邊的白初一和蒼極一左一右的扭住了兩隻手。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亦涯的臉色因為受到驚嚇而十分蒼白,他用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一群看起來華美卻又詭異的男女,像是在看著一群怪物。
“你都看到了?”說話的是鳳鳴,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閃動著幾分驚訝。見周亦涯緩緩的點頭,他又轉向白初一道:“白白,你沒有設結界?”
“我設了。”白初一不容置疑的否決掉這個假設,看著周亦涯勉強鎮定的神色,淡淡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路上撿到了這個,想找找看是誰掉的。”周亦涯攤開手掌,手心裡一枚紅繩串起的白石正幽幽的泛著微光。
“哎呀這是我的護身符……”馬荊棘見到那塊白歧石,伸手就要去拿。看來是方才匆忙逃跑的時候丟在了花園裡,這才被周亦涯拾到了。可她的手還沒伸到一半,卻被一旁的蒼極劈手奪了過去,他將那顆白石牢牢的握在掌心,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笑容卻禮貌而優雅:“這是我和棘棘的定情信物,多謝你找回來。”
眾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