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開枝散葉,這樣前一任主人去世前才能在後代中挑選資質上佳的繼承人。如今竟然只剩下你一個,你如此漠視傳承,又將我們這些先輩至於何地?”
聽他突然將事情上升到這樣的高度,白初一一時有些默然,半晌才輕輕道:“就算將來我會有孩子,也希望他們能選擇自己喜歡的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由我來決定他們的人生。月哭的存在不就是為了斬妖除魔嗎?如果我們連自己的心魔都無法去除,又要怎樣去斬殺別的妖怪?”
一代一代,只要族中還有人活著,就不得不傳承這個悲哀的宿命。有誰是自願的嗎?難道這就不是魔障?
十五公子在門的那一頭靜靜的站了片刻,突然笑了笑道:“不管怎麼說,我終歸是你的前輩,有義務替白家延續香火。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裡,絕不會有人打擾的。好好努力吧,莫要虛度**。”
白初一這才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終於也沉不住氣了,拍了拍門:“喂,你別搞錯……”
“不會搞錯的,根據本公子這半日的觀察,你這孩子的性格十分不好,難得馬姑娘能忍你,今後再要找到她這樣的女子只怕很難了,你應該好好珍惜才對……可惜啊可惜,當初馬姑娘從天而降的時候,本公子驚為天人,本想將她留下的……”
十五公子一邊嘆息著一邊漸行漸遠。白初一懊惱的錘了一下門,回過頭,見馬荊棘正蜷在角落的椅子上看著他,屋子裡沒有點燈,外廊幽暗的燈籠光映進窗紙,只能看到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後慌張的轉開去,他幾乎能看到她早已緋紅一片的臉頰。
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十五公子的話,大概都是能聽懂的。
他在黑暗中皺眉良久,走過去點亮桌上的燈,然後走到她面前:“不早了,你睡不睡?”
馬荊棘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你睡床,我睡地上。”他指了指門和桌子之間的一小塊空地。
“可是……”
“現在是夏天,沒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非常鎮定,一邊走去床上找多餘的被褥,一邊道:“白玄磊說什麼都不要理他,古人難以溝通。”
喔……這是安慰還是拒絕?天知道她其實還蠻希望他做些什麼的……
懷著這樣的怨念,馬荊棘拖拖拉拉的爬上了床,扯過一床薄被裹著,半坐在床角,隔著一重紗帳模模糊糊的看著他走到門邊,將手裡的被子鋪在地上,然後躺下,悉悉索索的一陣輕響之後,再無動靜。
她長長的吐了口氣,怔怔的靠著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耳邊傳來翻身的聲音,她回過神,正猶豫著要不要和他商量一下蘇香的事,他卻又動了動,換了個姿勢。
古代的地磚都是青石鋪就,又冷又硬,想必不太好受。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言情小說中的狗血橋段,既然小說來源於生活,生活為什麼不能借鑑一下小說呢?不由的頭腦一熱,低聲道:“白初一,你睡了嗎?”
過了片刻,他的聲音沉沉的傳過來:“沒有。”
“其實……”她咬了咬牙,“地上很不舒服,睡久了會腰間盤突出(馬姑娘默默淚流:OMG,這都說的是什麼呀……),不如你到床上來好了……”
他沉默,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勇氣只有一瞬間。那一瞬間消失之後她就開始不安起來,忍不住口若懸河:“其實……其實這也沒什麼的嘛,我小學裡參加夏令營,去外地的學校,晚上大家都睡在教室裡,把課桌拼成大通鋪,男生女生就睡在一起。還有,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出去野營,大家也一起睡一個帳篷,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等一下。”這回不等她說完,他便從地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