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跟蕭焱悄聲稟報一聲,去馬房牽馬。
江守義站住了,木木的轉過身來,把草料往肩上提了提,滿臉堆笑道:“是,是叫小的嗎?”
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他一通,蕭焱皺了皺眉頭,揹負著手,不屑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王跋揮揮手,喝道:“滾”
“是是是。”江守義揹著草料,象後面有豺狼虎豹咬屁股一樣,落荒而逃。
“哈哈哈……”王跋叉著腰大笑。
這時,十一牽了馬過來。
他跑過去,指著江守義的背影,眉飛色舞的笑道:“這樣的人居然也做過進士老爺呢,也不知道當時走的是什麼狗屎運。”
十一順著他的手看了一眼,搖頭輕笑,把馬給蕭焱牽了過去。
三人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長安這才用手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揹著兩個包裹,從草料堆後走了出來,嘟囔道:“姦夫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糟了。駙馬爺”他輕拍一下腦袋,撒開腳丫子飛也似滴向正院跑去。
正院大門洞開,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完了,駙馬爺肯定是被姦夫害了戲文上都是這樣演的。長安嚇得小臉兒蠟白,丟了包裹衝進去,帶著哭腔大聲呼喚著:“駙馬爺,駙馬爺……您在哪兒?”
腦子裡一片空白,高進抱著雙膝蜷縮在圈椅裡,埋頭啜泣。
院子裡傳來一陣叭踏叭踏的奔跑聲,長安驚惶失措的呼喊聲由遠而近。
她漸漸止了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門口的牛皮大插屏。她好希望看到一朵五彩的霞雲從天而降……而她的英雄穿著金鎧,跳下雲頭,對她伸出強有力的手說:“高進,走,我帶你離開。”……
看到正房的大門緊閉,長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不許擅入的禁令,用盡吃奶的力撞了進去。
“噹啷”一聲,虛掩著的門被撞開了。
“砰”,長安摔了個實打實的狗啃屎,華麗麗滴和地面親了一下。整個臉“嗖”的麻了,他俯面倒在地上,懵了。
江守義從長安先前的失態上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尾隨而至。見狀,扔下在大門口撿到的那兩隻大包裹,趕緊箭步上前,蹲下身子把長安翻了個過兒,輕拍他的臉蛋兒:“長安,長安。”
小傢伙這一下摔得不輕,滿嘴的血沫兒。江守義連忙掰開他的血嘴做了個粗步的檢查,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磕破了嘴,裡面的牙沒摔壞。
眼珠子骨碌轉了一圈,長安“嗯”了一聲。
這就是沒事了。江守義站起來,對著插屏裡面揚聲問道:“高兄,高兄,在下是江守義。您在裡面嗎?”
高進趕緊擦乾眼淚,跳下圈椅,對著插屏大聲叫道:“我沒事……我在睡覺。”剛剛已經受盡了,如果再讓人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無異於第二次羞辱。她還有什麼臉面何在這世上?唯有立刻抹脖子一了百了。
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江守義點點頭,郎聲說道:“在下是來謝謝高兄剛剛施以援手。見門口沒人,在下便徑直進來了。請高兄原諒在下的莽撞。高兄舟車勞頓,且歇著,在下日後再來謝罪。”說罷,蹲下身子,扶起長安,悄聲說道,“走,我帶你去上藥。”
長安嘴不能言,指了指屋裡眨巴著黑溜溜的眼睛,感激的連連點頭。
江守義明白了,又對屋裡說道:“高兄,如果您不嫌棄,在下願領著長安小兄弟四下裡逛逛,熟悉一下馬場的情況。”
“有勞了。”高進鬆懈下來,無力的跌坐在圈椅裡。
門“吱呀”一聲,又合上了。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世界又重歸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