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一灘溫熱鮮紅的液體,一時間有些恍惚。
江武興正替他開心,忽的看到這一地的血,登時慌了,指尖凝力,頂上了一柱真氣,倏地點在楊樂天背心的靈臺穴。
“咳咳……”洶湧如cháo的暖流滾滾而來,楊樂天忽感身子輕輕地飄了起來,彷彿靈魂出殼,幽幽浮動了半空,像個旁觀者一樣低頭探看那具殘敗的身子——可笑,的確可笑,即使恢復了內力又如何,還不是一樣陽壽將盡!
“謝謝。”嘴邊吐出微不可聞的兩個字,那個靈魂被吸回了殘敗的軀殼,安靜地等待著再次出殼的瞬間。
額上汗水微涼,指下的人也終於漸漸平復了血氣,江武興正要抽回手指,突然臉sè變得蒼白。“什麼?!”他驚得瞪大了眼睛,感受著指尖強大的逆襲之氣,這氣息正順著他的手指快速上游,轉瞬麻木了一條臂膀,霎時間,連整個身軀也跟著顫抖起來,而那根貼在楊樂天背上的手指彷彿黏住了一般,怎生也收不回來了。
怎麼會這樣?楊樂天茫然中意識到暗流來cháo——不能傷了江武興,可這暗流抑制不住,怎麼辦,如何是好?
驀地,一道電光在他晶黑的眸底閃現——玄魂劍!楊樂天趕忙收緊手指,用力握著那柄玄魂劍,發動先前的牽引之力,將那暗流一點點匯入劍身。
“嗡——”玄魂劍發出龍吟之音,劍身在楊樂天手中慄慄震顫,那把劍彷彿變成了楊樂天身體的一部分,與其他部分共享著那顆跳動的心臟。楊樂天將暗流的力量匯入玄魂劍,而玄魂劍又將那些暗流徐徐注入楊樂天的四肢百骸。背上的靈柩穴微微痠麻,身後的江武興業已撤開了手指,在一旁喘著粗氣。
經過這一場鬥爭,剛剛地上的血跡已然涼了,楊樂天卻毫不吝嗇地又補上一口。他低垂著眼眸,失了神光,知道自己即使是內功得返,仍舊劫數難逃……
玄魂劍停了下來,但楊樂天的手仍在顫抖,近乎癲狂,他開始不甘心地用劍尖敲擊地面,哐哐作響。
江武興剛喘過一口氣,見情勢不妙,忙上前握住那隻躁狂的手,嗔道:“楊樂天,你這樣做有用麼?這地就算讓你穿個洞,又能如何?”
楊樂天甩開他的手,怒叱:“別管我!”
江武興搖頭,皺緊了眉:“既然玄魂劍不能幫你治好這個頑疾,我們就再另尋他法。”
“另尋他法?”楊樂天揚起白涔涔的臉頰,苦笑:“呵……別無他法,醫仙在我出谷時囑咐說,暗流是我楊樂天最後一道生機。如今暗流雖令我恢復了內功,卻無法修補我受損的內臟。誓問天下之大,還有哪位醫者的醫術高過龜谷醫仙?”
楊樂天向江武興說這番話時,彷彿也是在說給自己聽,激動、悲傷、自嘲過去之後,唯有認命。拎起那把重劍,楊樂天面目冷酷地轉過身,心冷如死,腳下的步履異常沉重。
“你要去哪兒?”江武興喝住了正yù撥動門閂的楊樂天。
楊樂天手指一滯,冷冷答道:“追夜教主去,你若是閒來無事,就跟著來。”
湖光瀲灩,山sè空濛。
萬里晴空中,一隻白sè的大鳥在蔚藍的天際中展翅翱翔。“嘎——”,大鳥振翅高飛,向世人展示出它嘹亮的歌喉,在天空中掠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背靠大樹,飛鳥望著那隻大鳥出了神。他幽幽吐出一口氣,心下悽悽,曾經那也是他嚮往的一切,過無拘無束的生活,在混亂的江湖中自在翱翔,獨善其身。事實上,他憑藉些三腳貓的功夫步入江湖,多年來摸爬滾打,累得滿身傷痕,才想明白“江湖險惡”四個字,原來現實的殘酷都和理想的美好,差了十萬八千里,雖然最後習得煙雨六絕的蓋世神功,卻幾乎落個被抽死的下場。
飛鳥攏了攏衣袍,將脖子沒入領口。他怕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