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那個孩子,二十年前大雪中失在祁連山中,假使還活著,也是在黑山熊家裡,哪會到河南?哪會又姓韓?”
幼霞默默生了一會,忽又垂下幾點淚來,然後就拿手絹使勁地擦了幾下,站起身來,說:“瓶姊,我求你別攔著我!以後你辦你的事,我辦我的事。你沒幫著人拿羅小虎,你不難受,我,我恨我昨兒晚晌手為甚麼急?若不把他的腿射傷,他也必定不會被人擒住,他雖未必是韓鐵芳的甚麼人,但他既是三爹爹當日的……”說到這裡,眼淚又往下流,又說:“三爹爹才死,我就把早先跟她很好、夫婦一般的人射傷了,又被捉,我怎麼對得起三爹爹?難道她老人家當年傳授我武藝,是叫我射姓羅的嗎?”
雪瓶也皺著眉不語,想了一想,自己在沙漠確也射過羅小虎.箭,羅小虎也並無怨恨,直到如今,他也許還以為我是他的女兒呢!
這樣想著,心裡也很悲側,就拉住幼霞的手說:“那麼,咱們要救他也可以,暫時你別急,慢慢再設法,因為明天的事情還不知怎麼樣,咱們今天驚動了官花園,又驚動了撫臺衙門,這事情鬧得更大了。這兩天之內,我想咱們還是應當銷聲匿跡,不要連累了繡香姨娘。將來,看他們怎樣將羅小虎定罪,那時咱們再給他想法子。並且,我還是不死心,我還想趁著玉欽差在這裡,見他一面,只憑今天我留下的那張字柬,他也許不會全信!”
幼霞說:“玉欽差的事,韓鐵芳的事,我都管不著。我只管羅小虎。”
雪概說:“他現在腿上受了傷,也許還受了刑,就是咱們兩人同到撫臺衙門,可能也抬不動,背不走,這事將來非得找人幫助才行。”
幼霞低著頭說:“明天我就去找人!”
雪瓶說:“你去找誰?我看你還不如我呢!”說著,又笑了笑,便展開了被褥上炕去睡,打著呵欠,又同幼霞催著說:“快吹滅燈吧!你還不睡?有甚麼話明大再說。”
幼霞在燈旁倚著桌子又站了半天,方才吹滅了燈上炕,在雪瓶的身旁躺下。
雪瓶還帶著笑向她說:“有時候辦事你比我細心,你比我敏捷,但你卻沒有我鎮定,有耐性。”
幼霞卻冷笑著說:“你還鎮定有耐性呢?我看你早先還不是一樣,只是自從你認識了韓鐵芳,由白龍堆回來,我看你的鎮定、耐性也許是跟他學的?”
雪瓶聽了這話,雙頰上不禁發熱,便沒有言語,因為自己的心裡此時也實在亂得很。為了羅小虎是韓鐵芳的父親,也應當救,但一救他,事情可就更鬧得大了,連尉犁城也不能住了,自己也得跟爹爹一樣的飄泊,那豈是爹爹所期望的,而韓鐵芳,自己原是想叫韓鐵芳得玉欽差之助,走上正途,將來自己再跟他見面,再……
雪瓶的心裡實在是永遠念記著一個韓鐵芳,而那邊幼霞卻總想著羅小虎,兩人都睡不著覺,但都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計劃著辦法。直到外面敲過了五更,窗子的顏色都有點發白了,雪瓶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她也不知睡了有多少時候,突然被人給推醒,她吃驚地睜開了眼睛,一看,立在她面前的卻是繡香。她笑了笑,坐起身來說:“我真睡過時候啦!現在天不早了吧!”
繡香的臉色滿帶著驚疑,悄聲訊:“幼霞怎麼一清早就走啦!你不知這嗎!”
雪瓶聽了,不禁一驚,扭頭看了看,見身旁的被褥虛堆著,卻沒有了幼霞,並且還缺少了兩隻包裹和幼霞的寶劍。雪瓶稍微怔了一怔,但一想,就猜出來了,帶著點氣兒地說:“咱們不用管她,她一定是回尉犁城去啦!”
繡香坐在她的身旁低著聲兒說:“可也是,我想玉欽差既是不認識咱們,咱們也就不如走吧!在這兒我怕早晚要出事,昨兒晚晌我又跟你姨夫慪了半夜的氣,今兒我也起來的晚一點,我以為你們還在這屋睡著,剛才店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