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大將軍敵營衝殺的時候到的,你這刀法可真嚇破人膽量!”趙禹笑道,他年歲雖長,卻還有幾分稚氣,對常遇春這頑皮兒子向來喜愛得很,閒來也愛逗弄一番。
常茂小臉上紅暈越濃,聽到趙禹的話,漆黑眸子一轉,撲通一聲丟下木刀跪在趙禹腳邊,大叫道:“常茂謝主隆恩!”
趙禹見他這樣子,奇道:“混小子,你這是做什麼?”
常茂仰起小臉,正色道:“叔父以後是要做皇帝的,君無戲言,封了我做大將軍,我在謝恩呢!”
趙禹聞言後,原本一直低落的心情暢快起來,指著小傢伙朗笑道:“你爹爹征戰多年,都未撈到個大將軍封號,你小子倒會取巧!即是君無戲言,你以後要長進些,若不能殺敵報國勇冠三軍,我只封你做娃兒軍大將軍!”
常茂聽到這話,笑臉垮了下來,嘆口氣道:“還要怎樣長進?求叔父讓我爹爹出征罷,他在家裡沒事做,日日操練我,侄兒被擺弄得只剩半條命哩……”
“好潑膽的小子,竟學會揹著我去告狀了!”常遇春暴喝一聲從房裡衝出來,走起路虎虎生風,先向趙禹見禮,而後才轉頭教訓兒子,卻見那小傢伙早拖著刀逃掉了。
趙禹見常遇春氣色如常,步履穩健,想是已經痊癒,趙禹欣喜道:“恭喜常大哥總算痊癒了。”
常遇春將趙禹迎進房去,說道:“些許小傷,算得什麼,早就可以老虎都能打死一隻!總管你不來,這幾日我也算計著要去請戰!”
“待要問過胡先生真的已經無恙才好!”趙禹又說道:“這一次,五行旗兄弟們代你報了仇,那殷野王傷得比你只重不輕。”
提起此事,常遇春又忿忿不平,悶哼道:“若不是殷野王太陰險,藏在潰兵裡突然暴起,也未必就傷到我!兩軍交戰,可不是比得哪個武功更高明。可惜了,白眉鷹王一世英名,卻養出個上不得檯面的兒子!”
寒暄過片刻,常遇春臉色突然一肅,沉聲道:“昨夜劉先生來過我家,要我勸勸主公你看開些。這幾天的事情,我雖然瞧不出個大概,也能咂摸出有心人要逼宮的味道。趙兄弟,咱們相識於江湖,我不提那些繁文縟節,你若有命,我即刻便提兵入城,衝殺幾個來回,將心懷叵測之輩殺個乾乾淨淨!”
提起心煩之事,趙禹的心情又生出幾分煩躁。他擺擺手,說道:“事情還遠未到那麼嚴重,講起來,算是我有些急功近利了。滁州農事本就單薄,一旦異變,大好形勢將頃刻操於人手。此事早早爆發出來,未嘗就是一件壞事。那些士紳肯用心佈局將商賈踢出去,說明他們是真的看好滁州前景,要下重注了。經此一亂,滁州該可太平一段歲月。”
他見常遇春臉上露出不解之色,便又仔細講道:“農本商末,古來有之。我引沈萬三等商戶入滁州,一來解決滁州財事窘迫的形勢,二來也存心想試著開啟一個新局面。只是滁州根基終究太薄弱,田無所出,一旦有外力侵擾,民生大計便要動盪。滁州士紳借劉先生和葉知府之口挑明瞭此事,要遠遠比他們私下裡對抗要好。”
“自古來未有千年的帝王,卻有千年的世家。這些士紳,和土地捆在一處,哪個當家作主,也不能忽視他們的存在。改朝換代,講到底不過是瞧瞧哪一家在這些土豪士紳面前裝孫子裝得更得體。土地是萬民大眾生計福祉所在,也是套在帝王頭上一根繩索。現下我擺明了重商輕農,繩索可就鬆了,他們肯費心納於正途,而不是勾結外寇,這說明對我還是有些信心的。”
常遇春嘆息道:“往常做事,只憑得一腔熱血,以為砍掉那些土霸豪強的頭顱就可天下太平,哪曉到世事兇險成這模樣,許多事終究不是手裡鋼刀能說了算數。難道咱們就真的沒法子沒希望了?”
趙禹搖頭道:“那卻不然,此事讓我明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