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雲書行省。
深夜的府衙,燈火通明。
陸希之查清完桌上堆滿的刑卷,已經是三更天時分。燭火搖曳,他擱下毛筆,揉了揉泛酸的手腕。
視線不經意落到了手腕間的如意繩。
他將斷的地方,重現編上了。
陸希之望著如意繩怔怔出神,久久沒有說話。
隨從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進來,小心地擱在桌上,默默退到一邊。
「有落落的訊息嗎?」陸希之問道。
隨從立即道,「雲書行省所有郡城,全部查探過了,沒有發現顏姑娘的行蹤。」
「好,明日啟程,去下一行省。」陸希之端起茶盞,淺斟了一口。
溫熱的茶湯,他卻只覺得苦澀冰涼。
現在他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每到一地,清查當地官員和刑事案卷,便同時會利用都察院的渠道,調查戶籍,一個個州,一個個縣,一個個村排查。
天大地大,但他一步一個腳印,哪怕是丈量這片天地,也要找到她的下落。
「大人您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休沐了,這……好不容易把雲書行省查完,先歇息幾天吧!」隨從忍不住勸道。
大盛官員,有休沐日。
但是這一位,自從走馬上任,就沒歇過。
「不必。」陸希之說完這兩個字,站起身,道,「下去安排吧,天亮出發。」
「是。」隨從無奈領命。
屋中只剩下陸希之一個人。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腕間的如意繩。
落落在等我。
不能讓她久等。
那句話,她已經等的太久太久了。
……
大盛,京城,沈家。
「老爺,夫人,三少爺這傷……沒得救了。」府裡大夫查探後,稟報。
沈葛氏一聽這話,當場暈了過去。
沈丞相還算鎮定,問道,「找御醫能有用嗎?還有希望嗎?」
「這……已經徹底沒用了,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不行。」大夫道。
沈丞相面沉如水,道,「下去領賞吧。不可透露一個字,否則你全家老小……」
「小人明白!」大夫是沈家的客卿,老實封了口。
沈莫良這一路上已經瘋了無數次,回家看見自家父母,憋不住大哭起來,「爹,陸希之害我!你一定要殺了他,為我報仇!」
「證據呢?有什麼證據,是他幹的?」沈丞相沉聲道。
沈莫良指了指自己,「這就是證據!」
「呵,莫非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被他弄成了太監?你丟得起這個人,我沈家還丟不起。」沈丞相冷笑一聲。
沈莫從在一旁聽著,臉色十分難看,「主要是……沒有其他佐證,無法給陸希之定罪。」
「還有謝蓉卿,她也是受害者……」沈莫良立即道。
沈丞相搖搖頭,「謝家也丟不起這個人。沒有人證物證,只靠你們兩個人一面之詞,沒用。只會影響家族清譽。而且,你們兩個千里迢迢跑去霧州做什麼,陸希之和楚曦玉為什麼會對你們下手?」
沈莫良一噎,沒敢說話。
「是為了那位顏姑娘?」沈莫從若有所思,看向他,「你們做了什麼?」
沈莫良看了一眼沈丞相,不敢作聲。
「呵呵,自己做的好事,還不敢說?難怪楚曦玉這一次如此囂張,人家不怕和我們對質,你們也有把柄落在他們手中。」沈丞相臉都氣黑了。
沈莫良嘴硬道,「他們也沒證據!」
「那你們就有證據嗎?還想報仇?你就不能讓老夫省點心。如今正是動盪之際,老夫朝政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