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祠堂裡一排排燭火,映照地通明。
一襲墨色錦袍的公子哥,跪在香案前。推門的響動聲傳來,他也沒回頭,「九姐,別勸了,我是不會去找纖妹妹的。好餓,能不能弄點吃的來?」
聲音沙啞,透著顯而易見的疲倦。
「想吃什麼?我去準備。」清澈的女聲道。
穆天寶震驚回過頭,卻見走進屋的不是穆九娘,而是……楚若纖。
「你怎麼來了?」
楚若纖在他身前屈膝半蹲下,看著他臉上的淤青,眸光裡閃過一絲剋制的心疼,「聽聞老太君病重,前來探視。沒想到你……」
她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遞給穆天寶,「疼不疼?」
「沒事。我從小就是被我爹揍大的,這點傷算什麼,家常便飯。」穆天寶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接過藥瓶,望著楚若纖燦燦一笑:
「謝謝三妹妹!」
但這一呲牙,便扯到了臉頰的淤青,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楚若纖心底疼的一抽,伸出手想要為他上藥,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你有空擦點藥吧。想吃什麼?我去做飯。」
穆天寶笑著道,「我爹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他讓我閉門思過,誰都不讓見。別下廚了,難得見你一面,抓緊時間說說話吧。」
「九姐!你是不是在門外聽牆角?我要吃紅豆糕!」穆天寶對著門外吆喝。
門外果然傳來了穆九娘憋笑的聲音,「好好好,不打擾你們說悄悄話,我去給你買紅豆糕。」
悉悉率率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祠堂裡又恢復了清靜。
「小公爺特意支開九姐?」楚若纖好奇問道。
穆天寶訝然,「三妹妹這麼聰明的嗎?這都能看出來?」
「我剛進來的時候,你說九姐不要再勸了。九姐……勸你什麼了?」楚若纖又不傻,這前後一聯絡,便有貓膩。
穆天寶換了一個盤腿而坐地舒服坐姿,擰開金瘡藥,將淡綠色的乳膏抹在臉頰上,邊擦藥邊道,「沒什麼。許久沒見三妹妹,妹妹身體可好?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沒有鏡子,他隨手把自己抹成了大花臉。偏偏一雙純淨的眼眸還望著她,炙熱地滾燙。
「一切都好。」楚若纖不自覺攥緊袖袍,遲疑片刻,還是伸出一隻手,拿起藥瓶,「還是我來吧。」
穆天寶便聽話地把臉湊了過去,笑嘻嘻道,「三妹妹還是對我這麼好。」
「小公爺對若纖的恩德,若纖沒齒難忘。應該的。」楚若纖目不斜視,專注給他擦藥,忽略某人的眼神。
穆天寶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擦藥的楚若纖很溫柔,纖細的手指像是輕飄飄的柳絮一般,深怕碰痛了他。
兩人離的很近。
近到這個距離,穆天寶能夠清晰地從她的瞳孔之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像是羽毛一般漂亮。
真好看。
三妹妹明明這麼漂亮,卻總覺得自己丑陋。她對自己的誤解真的太深了。
「好了!」楚若纖極快地完成了擦藥這項重任,將金瘡藥又遞給他,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遠了些。
穆天寶這一次沒有像以前一樣,死乞白賴地找藉口靠著她,就靜靜地在原地坐著,看著她笑道,「謝謝三妹。」
「老太君的病……」楚若纖實在不知如何去安慰人,磕磕碰碰半天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該說還有希望別放棄?那不是胡說八道嗎。太醫都救不了,連沖喜這種玄學都冒出來了……
還是說順其自然?那是他的奶奶啊,怎麼順其自然。
「沒事。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