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帶子,鞋上穿著金雲頭緞靴。
或是因著春日暖洋洋地陽,他的臉上帶著懶懶地神色,一手叉著腰,一手搖著把玉骨紙扇,先是瞪了傅有榮一眼,方轉頭不在意地掃過齊粟孃的臉,只在那一瞬間,他面上神色地變化讓齊粟娘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十四阿哥一猙獰,衝著正要回航的河標軍船大吼:“不長眼地王八蛋!混帳東西那四艘畫舫給爺拆了,船上地人都丟進湖裡去喂!”
齊粟娘僵立在畫舫上,看著在水上隨波起伏,大叫救命的浮浪子弟,心裡碰碰亂跳,只覺得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順著面頰流到了衣領內。十四阿哥站在船頭,死死地瞪了她半晌,惡狠狠地丟了一句,“你給爺上來。”
齊粟娘從大畫舫放下駁板上慢慢走了上去,跟著十四阿哥走回了船艙。船艙裡原坐著的人,因著聽到十四阿哥大發脾氣,已是站起迎了出來,眼光落到齊粟娘身上,齊粟娘不敢抬眼,只聽到幾聲暗暗抽氣地聲音。
艙門上的珠簾兩邊分卷,粟娘入了艙,不敢走近,貼著右艙門口的一股珠簾束站著,低著頭,死死盯著那雙金雲頭緞子靴,看著它在紫檀木桌腳邊重重地來回走動,越走越急,越走腳步聲越大,越走這船艙裡越聽不到半點人聲。
咣啷一聲,紫檀木桌上地茶碗被玉骨扇用力掃了下來,在船艙上砸得粉碎,青碧的茶水濺了一地,有兩三點遠遠落到了齊粟娘腳上的白羅銷繡鞋尖上。
齊粟娘嚇得一抖,倒退兩步,縮到了珠簾束裡面,頓時聽到一聲大吼,“你躲什麼躲,你都有膽子冶遊在外了,你還怕什麼!虧皇阿瑪回宮裡,還在太后面前誇你居家簡樸謹守婦德!謹守婦德——你就是這樣守婦德的?你地《女誡》呢?出宮幾年,你把《女誡》忘到天邊了
齊粟娘雖是見過十四阿哥小時候發脾氣,也知曉他嗓子粗聲音大,卻沒料到他長大了發起怒來竟是這般哧人。當初兩人都是十一二歲模樣時,處處是她佔上風,現下都是十八歲,氣勢上完全沒得比。上船時打算裝聾作啞矇混過關的念頭,被她甩到九宵雲外,知道馬虎不過去,只得跪下,抖著聲音道:“奴婢……”
“好!好!你還知道對著爺要自稱奴婢!你還知道你是爺抬舉的奴才!爺沒指著你替爺找銀子辦差事,增光添彩,你安安分分做穩你的誥命夫人,爺就謝天謝地。現如今你這樣子——”十四阿哥喘著粗氣,猛拍了一下紫檀木圓桌,“陳變之沒休了你,是你八輩子積的福——”
桌上的酒瓶、酒杯一陣亂響,砸了兩個下來,酒水濺到了齊粟娘地衣角,暗罵自個該一時慌張按著阿哥府裡的規矩順口自稱“奴婢”,卻只能安安分分跪在地上,生怕再惹十四阿哥發怒。
李四勤面露不忍,想要說話,卻被連震雲扯住。
十四阿哥瞪著齊粟娘看了半晌,一**坐在錦凳上,“起來,你跪在那裡有用”
齊粟娘扶著艙牆慢慢站了起來,十四阿哥看著她道:“陳變之呢,他知不知道?”
齊粟娘餘光一掃,知曉這艙裡只有五個人,低聲道:“知道……”
十四阿哥冷哼一聲,“原來是被他慣出來地。他怎麼不跟著你?他就放心你一個人?”
“走散了……”齊粟娘吶吶道。
十四阿哥瞪她一眼,“在哪裡走散的?”
“虹橋……”
十四阿哥揮了揮手,傅有榮走了上來,小心陪笑道:“爺,奴才在。”
“帶幾個人跟著她地船,送她回虹橋,別讓陳變之知道了。”十四阿哥轉頭看向齊粟娘,嘆了口氣,“揚州是個煙花之地,他雖是寵了你幾年,往後的日子還長。你安分一些,替他納個妾生個兒子,將來他若是……我還能替你說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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