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條官道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怎麼碧落護法還不來?”終於,隨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聲,大為不滿,”明明預先通知了他、靖姑娘會來泉州,如今見了藍火令也不趕過來,架子大的很啊。”
緋衣女子沉吟著,並沒有回答,只是凌厲的橫了那個多嘴的下屬一眼,讓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們先進城去吧。”阿靖不易覺察的輕輕嘆息了一聲,吩咐下屬。
大家默不做聲的繼續趕路,然而,每個人心中卻是震驚而疑慮的——聽雪樓的下屬,哪怕是四護法,見了藍火令而不即刻趕來謁見,都是被視為大不敬的行為!
而且,半年前聽雪樓剛平息了二樓主高夢非的叛變,四護法之一的碧落、作為二樓主麾下的直系下屬,能在叛亂後繼續被蕭樓主留用,已經是額外的寬容了,以後所作所為更應該小心才是——而如今他這樣的舉動,豈不正是取禍之道麼?
然而,一貫為人嚴厲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裡卻沒有絲毫凌厲的光。
反而彷彿料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黯然。
“拜見靖姑娘!”
找到聽雪樓在泉州新設立的分樓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一行人風塵僕僕的從馬上下來,看守泉州分樓的聽雪樓弟子脫口驚訝的喚了一聲,立刻俯身行禮,同時略帶驚慌的稟告:”靖姑娘少坐,屬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護法!”
這一次,由碧落護法帶領,聽雪樓經過一個多月的苦戰,終於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宮,為將來對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據點。
緋衣女子淡淡看了屬下一眼,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他……你們剛攻下了幻花宮,也夠累的了,現在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樓人馬有些無措的面面相覷。
緊跟其後的洛陽來的人馬不做聲,然而每個人心中都是如此想著。看著靖姑娘不動聲色的臉,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來,碧落並沒有預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來泉州的訊息。
——樓中僅次於樓主的女領主,似乎在他眼裡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膽子……即使蕭樓主,對於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進入偏室,眾人終於知道了碧落護法之所以不來迎接的原因。
開啟緊閉的門,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看見房內的景象,所有聽雪樓子弟內心都是一震,暗道這一回碧落護法是逃不了處罰了。即使一直不動聲色的緋衣女子,看著在滿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皺了皺眉。
桌面上至少橫七豎八的躺著三四十隻空瓶,酒漿流了一桌,而那個青衣的男子,就這樣趴在汙穢的桌上沉沉睡去,絲毫沒有覺察這一群迫近身邊的人。
“碧落護法!”看著靖姑娘沒有表情的站在一邊,隨行人馬中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大聲叫了一句,”靖姑娘來了,還不快醒醒!”新設立的泉州分樓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護法……快醒醒!靖姑娘來了!”
然而,爛醉如泥的青衣人還是一動不動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邊緣,手無知覺的垂下,不知為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緋衣女子順著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張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烏漆梅花斷,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盡斷。
破碎的琴身內,阿靖甚至看見了琴身下顯露出來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劍”魚腸”蒼碧的劍鞘閃著幽幽的光澤。
居然連琴和劍都砸了麼?碧落啊……
阿靖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俯下身撿起了那張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