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管事和採購與商販勾結昧了府裡不少銀子被人揭發了的事。
猶記得當年她得知這事時,高興得不行,還使了計讓他們鬧到了她祖母那,當時文氏被斥,還被分了一半的管家權利給管氏。當然,謝意馨本人也沒討著好,被罰禁足整整一個月。但當時她還是很高興,因為她讓文氏不快活了。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還真是傻得可以,並且沒有一點大局觀,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計較一時一寸的得失。
文氏是謝家的當家主母,她打了文氏的臉,就等於甩了謝家一耳光,更何況當時還有她伯公一家,雖說他們不算外人,但也算是丟臉丟到外面去了。
想了想,謝意馨牽著小傢伙跟了出去。
當他們來到青雲園的時候,文氏正一臉鐵青地坐在主位上,離她約一丈遠的地方跪著兩位中年男子,只見他們不住地磕頭,滿頭大汗。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求主子看在奴才這麼多年盡心侍奉上,饒了奴才一回吧。”
砰,文氏手上的茶碗砸到了一人頭上,“盡心侍奉,嗯?”
“看看你們在廚房的這些年,都貪墨了多少銀子?”要知道她家老爺一年的俸銀及碌米折算起來也才一千二百兩,而他們兩個小小的廚房管事貪墨的銀子竟然都差不多等於她家老爺俸碌了,真是不可饒恕!
她真是生氣又失望,張管事與方採買是她較為信任之人,她知道他們貪,卻不知道他們貪得這般厲害,如今更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真是給她丟臉!
罪證確鑿,可是接下來如何處置卻叫她犯了難。罰輕了,不足以服眾,罰重了,不是甩自己耳光麼?
“夫人,大小姐求見。”
文氏聞言心一緊,這個關頭,她來做什麼?
她知道這個丫頭一向很樂意找自己麻煩的,雖然這兩天看著好了,誰知道——
文氏一邊想著,一邊讓人把大小姐請進來。
文氏讓人上了茶並讓人給兒子拿了點心,才問道,“此時過來,可有什麼要緊事?”
謝意馨喝著茶,瞄了一眼跪著的兩個管事,“母親有事可以先處理,女兒的事晚些沒關係。”
謝意馨這一表態倒讓文氏鬆了一口氣,她不插手此事最好。要不然此事恐怕會節外生枝,自己多半落不了好。
責令兩人上交賬面上貪墨的銀子,並將他驅逐出府,此事便算了了。
兩人偷偷鬆了口氣,抹著頭上的汗,暗忖總算還留了一小部分體己,以後日子還不算太難過,他們也沒被打殺,這已算是體面的處罰了,當下叩頭謝恩。
謝意馨不發一語地看著,暗自搖頭,文氏還是太過心慈手軟了。對待這等背主的奴才,她決不會如此寬宥。猶記得她初嫁到安國侯府當家的時候,亦有一個賬房管事利用手段貪了不少銀子,當時她令人抄了他家,只給他留了一些大件而又顯貴重的物品及少量的金銀。然後安排了馬車送他一家子回鄉,當時誰不說她寬厚仁慈?半個月後,傳來了賬房管事在半道上遇山賊全家喪命的訊息,聞者也只嘆他們一家子時運不濟。
待下人把他們帶下去後,整個大廳復又靜了下來。
“馨丫頭何事找母親?”文氏微笑著問道。
“母親,新管事你可有人選?”謝意馨問。
剛才不插手,原來是在這等著?文氏勉強笑笑,“還沒有,馨丫頭這麼問,莫非有了好人選?”
“沒有。”謝意馨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我只是有個想法想與母親說說。”
文氏一愣,笑笑,“什麼想法?你說。”
“張管事這樣的事,廚房每隔幾年總要鬧一回,禁也禁不住,再忠誠的下人去了那也禁不住要變,母親就不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