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留就是好幾年,等母子再相見。繁陽大長公主已經有了新的駙馬都尉和子女。而慕容顯也已經完全不記得母親到底長得什麼樣了。母子感情淡薄,連帶著公主身邊的女史看他都冷冷的,將主人的神態傳承了十足。
「知錯了。」慕容顯道。
「大長公主說,只是嘴上認錯是不行的。若是心裡不認錯,就算再捱上幾次,恐怕也不會記住教訓。」
楊女史雖然只是轉敘,但話語裡也聽出了些許深意。
他蹙眉抬頭,楊女史面上生出了點抓住了他把柄的得意。
「方才小人見到一個小娘子出去,若是郎君真的知錯,且洗心革面,郎君想必也沒有這等心情吧?」
楊女史的話一出口,慕容顯的眼神驟然銳利,他默然不語,但氣勢駭人。楊女史的得意勁凝在臉上,整個人好像被一隻手摁在頭頂上,於數九寒天裡給摁入冰水裡。
「那是最近得陛下看中的宗公的外甥女。」慕容顯見多了這種年長女史搬弄口舌,「倘若你敢在阿孃面前搬弄是非,先掂量一下你自己夠不夠挺得過杖刑。」
公主身邊的女史,說出去光耀門楣,但在皇親國戚自己看來,不過是宮城裡有名有姓的家婢。平常宗室看在宮裡的份上給幾分薄面,可是若是不給,也無可奈何。
「大長公主說,」楊女史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兩三步,她這兩三天裡幾乎每日都來,但慕容顯翻臉卻還是第一次。
慕容顯平日對她,不說和顏悅色,但也從未又過什麼臉色,只是平常待之。她見著大長公主對這個兒子平平,就仗著大長公主身邊人有些放肆。
「大長公主說,今日還是五鞭。」
所以方才那些話說了和沒說是一樣的?
慕容顯笑了下,他自己解開外袍,對著門口跪下。
女史平日威風,可方才被他那麼一嚇,手腳發軟。明明她是奉公主之命來的,但是此刻手腳發軟,抬不起來。
慕容顯解開了外袍,內裡的中單背上,可見星星點點的血跡。都是前幾日留下來的傷口。
「怎麼了?」慕容顯等了好會,沒等到女史動手,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楊女史揚手,一鞭子落到他的背上。
北朝貴族女子自小精通騎射,和男人沒有太大的區別,身邊跟著的人也是差不多。慕容顯臉上平靜,似乎現在捱打的並不是自己。
背後的鞭笞聲過了五下,他起身,隨意抓起旁邊的袍子。主人捱打,家僕們全都躲得遠遠的不敢在附近出現,更別說還到跟前伺候。看主人出醜是要命的,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往前湊。
「記住我說的話。大長公主也不是什麼都能兜得住。宗公的外甥女也不是你能隨意評頭論足的人,倘若我在大長公主裡聽到半點有關於她的流言。你這條命就沒有了。」
「而且不是好死。」
慕容顯含笑道。
他生的一張慕容家的好樣貌,笑起來更是攝人心魂,可是楊女史聽在耳裡,那種被摁入冰水裡喘不過氣之感越發濃厚。
她匆忙道了一聲唯,出門下臺階的時候,因為神情恍惚,腳下一崴,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楊女史回頭,見到慕容顯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坐床上,手裡持著環首刀,另外一手拿著帕子擦拭。
他手腕一轉,刀身上寒光折射,照到人眼上。透出無聲的警告。
楊女史看的心驚肉跳,連忙走了。
虞姜回家之後沒多久,大門外就來了人,說是有人給宗公送來了幾壇美酒。
如今宗仰是魏帝面前的紅人,宗家父子都痛擊過魏軍,魏國先帝御駕親徵,結果在壽春被宗顏打的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班師回朝。而現在的魏帝也沒有在宗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