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被你師父一怒趕來,反倒壞了事,你千萬不要亂來。”
秦玉慨然道:“我師父平生最疼我,只要我回去求他老人家,天大的事,相信他也能答應,你師父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麼?當年他老人家一時失手,傷了你父母,但事情已經過了這許多年,如果他老人家也自愧於心了,你又何必一定要血債血償,世世糾纏,永遠無法了結呢?”
柳媚慘笑道:“知是這麼說,也只有走著再瞧了,我何嘗不願尋得個妙法,既對得起去世的父母,又不礙著你,但這事非同兒戲,你是萬不能魯莽行事的,知道嗎?”
秦玉點點頭應了,忽然覺得胸中悶氣洩去了一多半,比剛才爽快了許多,站起來長長吁了一口氣,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去啦,你也早些睡,明天還得早起上路呢!”
說著,伸手輕輕拍了拍柳媚香肩,轉身緩步向前院走去。
柳媚痴痴站著,目送秦玉走到院角,又回過身來向自己揮揮手,然後含笑隱入廊角盡頭,她這時的心潮,真個如遇颶風,澎湃不巳。
上天真是會捉弄人,即使乾屍魔君殺了她全家.卻又使她愛上仇人的弟子,如果秦玉對她不好,也還罷了,偏偏又是個溫柔多情,對她百依百順,體貼入微的郎君,仇和愛都不能捨,叫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能有什麼辦法善予處置安排?唉!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用力搖搖頭,俏眼一閉,擠落兩粒辛酸的淚珠,淚眼模糊中,似又見到那滿身血汙,死狀悽慘的父母兄長和家人,一排排地並列在跟前,一忽兒清晰,一忽兒又朦朧,那一雙雙怒目圓睜的眼睛,惡狠狠盯著她,扭曲的嘴唇彷彿在說:“你這個不孝的女兒,你這個叛逆的女兒,家門血海深仇你都不顧了嗎?你竟然會愛上仇人的弟子?你還有良心嗎?你還是一個人嗎……?”
她又用力搖搖頭,人影盡歸幻滅,擺在目前的,仍是疏朗的花草,恬靜的山石,粼粼的池水,柔美的月光,仍是客店後面雅靜的後院,仍是適才和秦玉深宵私語,並肩攜手的庭院……。
回到房中,她庸散得連衣也懶脫,倒臥床上,忍不住又偷偷飲泣起來。
如今的柳媚好像變了,變得不再如以前的刁蠻嬌憨,變得不再如從前的歡樂嬉笑,是她對人生知道得太少?還是知道得大早太多呢?窗外樹影搖曳,葉與葉相碰,發出輕輕的沙沙聲響。蟲聲仍然那麼和諧,這春天的庭院,似乎不知世間有所謂愁苦和煩惱?忽然,窗格上又響起一陣輕微的敲擊聲,“篤篤篤”清晰而緩慢。
柳媚一翻身從床上又爬起來,心想:怎麼,這冤家還沒有走?又有什麼話要說呢?她悄聲問:“是誰?”
但這一次卻沒有人回答。靜了一會,又響起“篤篤篤”幾聲輕響。
柳媚又問了—聲,仍然沒有人回答。
她不由毛髮悚然,霍地躍起,從枕邊抽出長劍,嬌軀一閃.欺到房門,停了停,傾聽房外再沒有一絲聲息。她忍不住,猛可裡把門拉開,卻見窗外赫然立著一個混身勁裝,揹負長劍,用黑紗覆掩著半截面龐的女郎……。
面且,這女郎手中緊捏著一個酒杯大小的白磁瓶兒,陰森森地,望著她冷笑……
柳媚見那女郎除了半邊臉孔被黑紗掩遮之外,簡直沒有一處地方不和自己相仿,心中一動,沉聲喝道:“你是誰?”
覆面女郎陰森森一陣冷笑,向前逼近一步,也壓低了嗓門說道:“媚兒,聞得你聰明絕世,難道見了我這種裝束摸樣,還猜不出我是誰?”柳媚身不由己向後倒退一步,橫劍護身,說道:“你是林惠珠?你就是慫恿玉哥哥到慶元寺行兇的半面觀音林惠珠?你就是假冒我的名字,替我得罪方大叔的人?你自己容貌被毀,滿懷怨毒心念,就千方百計要把天下弄得和你的面孔一樣?我也是女人,本來同情你可憐可憫的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