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它得趕緊去佔個好位置,否則能下腳的地方肯定又被蜂擁而來的同伴們擠滿。
事實證明這隻呆鳥的擔心是多餘的。河道中突然漂下來的屍體太多了,多到烏鴉們根本不用去爭搶。一些不知名的魚兒就聚集在這些遺體的後邊,雙鰭和尾巴在黑色的河面上掃出條長長的水跡。
守浮橋計程車兵也看到了上游漂過來的慘烈景象,他們聚集在橋邊議論紛紛。大軍撤回遼西已經十三天了,按理說,被俘的將士早已被高句麗人屠戮殆盡,不可能還有這麼多人被一次性拋入遼河。況且,這些屍體的頭好像都留在脖子上,沒有被高句麗人拿去堆佛塔。
“校尉大人,撈不撈?”有名士兵小聲向自家校尉請示。
“撈個屁,染上瘟疫怎麼辦,又不是冬天!”守橋的校尉四下看看,沒好氣地呵斥。這兩座浮橋早就該燒掉,放火的柴草和牛油堆在河邊都快發黴了,可那個下了野的宇文述老兒卻非攔著大夥不讓舉火,說什麼他的兒子還沒音訊,明天就可能逃回來。負責懷遠、柳城、燕郡三地倉庫的衛尉少卿李淵也跟著瞎湊熱鬧,派個兒子來橋邊天天監督著,硬要大夥再等幾天。
等,他***皇上自己怎麼不等?打輸了仗,他屁股一拍就跑回了中原去。剩下衛文升將軍領著不到三萬將士在此駐守,一旦高句麗人乘勝殺過來,三萬將士還不就是人家盤子內一口菜!
“頭兒,那死屍穿的好像是高句麗人的衣服,不會被咱們的人殺的吧?”有人不長眼色,壓低了聲音繼續探求真相。
回答他的是一隻重重的大腳,護橋校尉一腳把多嘴的傢伙踢了個屁墩,再一腳踏上去,手握著刀柄威脅道:“沒心肝的,別亂說話。河東岸怎麼可能還有咱們的兵馬,即便有,大敗之機誰還有膽子跟高句麗人硬撼。肯定是高句麗人內亂,你要不想過河去當探子,就給我老實的閉上那張臭嘴!”
“是,是!”捱了打的兵卒哭喪著臉,頻頻點頭。
護橋校尉目光冷冷地一轉,掃過附近所有弟兄。“你們也聽著,互相提醒著點,誰還想活著回家抱孩子,就別亂說話!”說著,他眼睛向不遠處的一個帳篷下掃了掃,眉宇間露出幾分陰冷:“三十萬弟兄都讓老王八蛋糟蹋光了,咱們憑什麼為了他兒子去河對岸送死。都是媽生的爹養的,誰比誰賤多少!”
帳篷內,被人私地下罵做王八蛋的老人突然打了個冷戰,強撐著身體欲坐起來,可眼下他的身子骨實在虛弱,居然連撐了兩次,都沒能如願起身。站在帳篷外的家將聽到裡邊動靜,趕緊衝上前攙扶,老者卻不領情,一把將家將推開,手掌猛擊地面,伴著“嘿!”地一聲怒喝長身站起,腳步前後晃了幾晃,終於穩住了身形。
“世伯小心!”坐在老者對面的年青人也站了起來,低聲勸道。
“小心,嘿嘿,只恨我自己沒戰死在遼東!”老者趔趄著走向帳口,讓正午的陽光照亮自己花白的頭髮。沒有戎裝和官袍在身的他看起來與普通人家的父親沒什麼分別,蒼老的臉上皺紋縱橫,望向遼河東岸的雙眼裡充滿了焦灼。
“宇文世伯不必喪氣,皇上雖然降了您的職,但他也知道過錯不在您。改天皇上氣消了,肯定會再起用您老人家!”年青人也跟著走出了帳篷,陽光瞬間照亮他寬闊的肩膀,溫和的面孔,還有一雙略帶疲憊的眼睛。
“唐公世子和宇文大人都在這!”遼河邊計程車卒們吃了一驚,都小心地閉上了嘴巴。就是這兩個人堅決反對燒燬浮橋,河上出現高句麗士兵屍體的事情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以這二人背後的力量,說不定又鬧出什麼新鮮花樣。這年頭,當官的不過是動動嘴巴,當兵的卻要把命都送進去。
“子固啊,你真的看見士及那孩子去救泊汋寨?”宇文述望著李建成,第一百次問同樣的問題。這位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