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是他的本家侄兒。在家底被貪官們刮乾淨之前,曾經跟在武師身後學過兩年刀法,是“大燕國”第一勇將,說話也比較有分量,“況且,他連那些試圖謀反的人都一個沒殺,又何必為難咱們?只是他這樣做,仁義是仁義,卻未免失了威…”
“這倒也是真話,我那個本家叔叔好像還在涿郡當官。聽出去打聽訊息的人說,李大人還從朝廷為他討了個定遠將軍的頭銜,貨真價實的正五品呢!”三當家郭方一邊“吸溜吸溜”喝著菜粥,一邊含糊不清地回應。自從秋收正是開始之後,山外的封鎖稍稍放鬆了些。他們這些人想衝出去再度為禍是萬萬沒有可能,但外邊的訊息多少還能探聽到一鱗半爪。
那些暗中與李將軍作對的世家大族們都主動輸誠了,衙門裡的官員也改弦易張。與以往任何一次明爭暗鬥不同的是,失敗者沒有被斬草除根,而是被稍做懲戒後,便既往不咎。最好的例子便是郭方的本家叔叔郭絢,此人仗著手中的數千郡兵和地方豪門的支援,先前根本沒把李將軍放在眼裡。但在認清形勢,主動輸誠後,李將軍並沒有難為他,反而替他討來了先前做夢也討不到的正五品散官。
“我叔叔,我叔叔派人送信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李將軍是個有擔當的漢子,咱們最好早,早做打算!”喘了口粗氣,他繼續補充。“我叔叔還說,早一天下山,早一天安穩。他這輩子見了無數高官,沒一個如…”
“別提你的鳥叔叔!”四當家李福被三當家郭方的“吸溜”吵得眼冒金星,將豁了口的陶碗向桌案上一摔,氣哼哼地罵道:“你那叔叔,你那本家叔叔算個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他答應從背後捅姓李的刀子,替咱們解圍。咱們至於被人堵在吃著野菜草根度日麼?早聽我的避到河東去,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想投降都怕別人不肯答應!”
“老四,別翻舊帳!”聽李福越說越離題萬里,王須拔趕緊出言喝止。“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當務之急時商量如何活命。最後一點糧食都在大夥碗裡了,如果還沒個主張,不用官軍上山,咱們自己人就得為了口吃的打起來!”
他說得是眼下山寨中的實情。自從河東兵馬將通往靈丘的大小道路也完全封鎖後,山上最後一條補給通道也被卡斷。年初時一些大人物資助的那點兒糧草根本不夠嚼裹,月初就見了底兒。大夥本指望著利用地形給敵人以重創,反敗為勝。結果無論河東還是河北的兵馬,居然都只封鎖不進攻。冒著箭雨攻打對方營壘本來就不是嘍囉兵們的強項,因此王須拔只好把解圍的寄託放在山外。可眼下,山外的大人物們都與李將軍握手言和了,過去那些承諾肯定都吞進了肚子裡。他們這些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山賊的死活不會有人在乎,只能自己想辦法救自己。
“可那郭絢,那郭絢當初與咱們有約。如今他歸了李將軍,為掩飾以前的那些齷齪事兒,難免不會想辦法殺人滅口!”李福口無遮攔,頭腦卻不是一味地簡單。山外的大人物們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的,當初定計害人的是他們,現在擁戴李大將軍的也是他們。一隻黑手翻雲覆雨,想給大夥設個圈套還不簡單?
聞此言,眾頭頂皆長長地嘆了口氣。一步錯,步步錯。早知道今日,當初李大將軍一開出招安條件時,大夥就應該立刻將山外那些大人物的密謀賣給他。如今先機全被別人搶光了,自己無論再怎麼折騰,也終不過是個後手…
“要不然咱們去投太原李家吧。他那邊的實力,恐怕比李將軍還大一些?”長嘆過後,王須拔抹了下嘴邊綠色的野菜渣,以商量的口氣詢問。
“只怕底下的弟兄們不願意。”三當家郭方是明顯傾向與下山向李旭輸誠的,很多說辭早就在心裡打好了腹稿。“咱們山裡這幾萬人,如果去了河東,未必能有飯吃。一旦其中出兩個刺兒頭,咱們在唐公麾下,還能保得周全麼?如果投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