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鮮活生動的回憶就像是將他凌遲的刀片。
委屈,難過?,和自責。
情?緒一旦開始退潮,下一波只會比之前還要洶湧,將他徹底席捲。
周宴禮抿緊嘴唇,強忍著。
最後翻了個身?,將自己裹進被子裡,終於顫抖著慟哭起來。
他在外面?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看誰不爽也從不慣著,習慣用拳頭來解決問?題。
很少有人敢得罪他,誰讓他有個有錢有勢的爹。
這也就導致了,他的少年時?期都是粗暴直接的。
少有像今天這樣,哭的像個小孩子。
或許是實在放心不下他,小姨和姨父也從島上找來了。
小姨甚至還帶了一些她親手煮的魚片粥。
她笑著說:“我記得小禮最喜歡吃這個了,多吃點。”
他們每個人都對他小心翼翼的。
周宴禮沒說話,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坐下,又開始發呆。
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
小姨看周宴禮這樣,強撐著的笑也變成擔憂。
吃完飯後,小姨在他旁邊坐下,和他聊著天。
她什麼都說,話題範圍也很廣。
但基本都是她自己在唱獨角戲,周宴禮沒有任何反應。
他像是被石化,更像是麻木了。
這和平時?的他比起來,太反常。
他是個很活潑的孩子,話很多,也坐不住。小的時?候甚至還被懷疑有多動症。
後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沒有任何問?題,單純只是因為這孩子太皮了。”
小姨笑說:“在性格方面?,你?和你?小滿舅舅更像一點。”
罕見的,周宴禮在聽到?她的話後,稍微有了點反應。
他眉頭皺緊,很明顯的嫌棄。
小姨見狀,鬆了口?氣,最起碼還有反應。
她摸了摸他的頭。幾天沒見,頭髮就長長了這麼多:“你?爸爸很擔心你?,雖然他嘴上不說。”
她收回手,輕輕嘆了一口?氣:“小禮,不是小姨為你?爸爸說話。我知道?你?對他有偏見。”
小姨離開後,周宴禮一個人在那裡坐了很久。
小姨的聲音一直在他腦子裡迴盪。
他走出客廳,蒼涼月色下,他看的很清楚。
院內的墓地,周晉為坐在那裡,正溫柔地撫摸著江會會的墓碑。
“小氣鬼,最近都不來夢裡見我了。”
“是不是覺得我開始變老了,所以不喜歡我了?”
“怎麼辦。我只會越來越老,我的會會卻一直都這麼年輕漂亮。以後會更加嫌棄我嗎?”
“江會會,別這麼對我。我好想你?。”
小姨的聲音還在周宴禮的腦海裡迴盪。
她說:“你?母親去世?後,你?父親一直跨不過?那道?坎,幾度精神崩潰。你?肯定想象不到?,像你?父親那樣強大,且無所不能的人,居然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可是小禮,你?要明白一句話,死亡最強大的力量不在於它能讓人死去,而是在於讓留下來的人不想再活著。他是因為你?,才勉強支撐到?了現在。”
從前總是質疑,他爸到?底愛不愛他媽。
這個問?題困住了年幼的他,也困住了現在的他。
可是現在,周宴禮卻只覺得,自己的困惑有些可笑。
以周晉為那個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挑剔性格。
他不可能容忍自己去娶一個不愛的人。
周晉為走過?來,早已恢復了以往的穩重嚴肅。剛才那個溫柔至極的人,似乎只是周宴禮晃神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