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這邊了,賢侄想來也是同樣的原因?”
葉小天苦笑道:“不錯。狹谷關那條路,冬季實不好走。羊腸峪就更不用提了,播州楊氏轄下的部落與水東宋氏轄下的部落又起了糾紛,把那一帶都做了兩族的戰場,再者說,如此天氣。自水路走,看似繞了個遠,其實反而更快,所以小侄也是往馬場江去。”
洪百川欣然道:“獨自上路,正覺無趣。不如同行,那老夫便與賢侄做了同道吧。”
對此提議,葉小天自無不允,兩人上了馬,兩路人馬並作一路,洪百川十分健談,路遇故人,興致很高,但他很快就發現葉小天情緒極其低落,不禁問道:“小天賢侄,你赤手空拳打下偌大一片江山,年紀輕輕便成黔東翹楚,坐擁千百虎賁,威鎮一方,又有嬌妻美眷,上蒼恩寵集於一身,還有什麼事不開心的,似乎……心情很不好?”
葉小天黯然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家兄猝死,小天此次返回銅仁,是去奔喪的。”
“啊……”洪百川輕撥出聲,一臉訝然,半晌才道:“賢侄節哀順變。”
葉小天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有“得得”的馬蹄聲,敲得人心中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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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葉小天一行人住宿在羊角寨。這裡距馬場江只有四五里地,但是天色已晚,晚上行船非常危險,出再多的錢也沒有船老大肯答應。如果連夜趕到碼頭,也只能在碼頭借宿,他們一行人馬眾多,未必有地方妥善安置,所以留宿羊角寨是最佳選擇。
羊角寨不是寨,而是一座城,或許在很多年前,這裡只是一個寨子,今天它已發展成一座城,但名字一直沒有變。羊角寨這個名字也很普通,不要說放眼整個大明,僅貴州一地,同樣名字的地方至少也有四五個。
這裡已屬水東,得知葉小天途經此地,大頭人賈雲童親往相迎,欲設宴款待,葉小天此行是回去奔喪的,哪有心情與他周旋,婉言謝絕了他的美意,倒是住進了他為之安排的大宅,洪百川作為葉小天的伯父,自然也隨之住了進去。
夜色深沉,葉小天的住宅外面四名佩刀侍衛筆直地站在那裡,廊廡下一道人影忽然出現,懷中抱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彷彿一個西瓜。後邊還跟著一個小廝,託著一個托盤。
“嚓”地一聲,四口鋒利的長刀出鞘,有人低喝:“誰?”
“是我!”洪百川笑吟吟地走了出來,懷中圓滾滾的東西在燈光下發出烏黑亮澤的光,那是一口黑罈子,側面貼著一張紅紙,是一罈老酒。洪百川站住了:“旅途寂寞,老夫來,陪小天賢侄喝幾杯,紆緩紆緩心情。”
“這……”四名侍衛面面相覷,同行了一路,他們已經認識洪百川,這是自家大人都以禮相待的一位長輩,他們也不好拒絕,但又不能替葉小天答應。
“是伯父來了嗎,請他進來吧!”房中忽地傳出葉小天的聲音,四名侍衛立即左右一分,還刀入鞘,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為洪百川開了門戶。洪百川向他們頷首示意,施施然地走進了門去。
房中,燈下,葉小天正在自斟自飲,已經有了幾分酒意。看到洪百川進來,葉小天起身長揖一禮,沒有說話。洪百川走過去,把酒罈子放在桌上,拍了拍葉小天的肩膀:“一個人喝悶酒,不爽利。伯父陪你喝。”
桌上有幾道簡單的下酒菜,已經吃的七零八落,洪百川把那幾碟小菜推到一邊,那捧著食盤的小廝便把幾道攜來的小菜又一一擺在桌上,洪百川在對面大馬金刀地坐下,看一眼葉小天,道:“賢侄還在傷心?”
葉小天綻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沒有說話,洪百川大手一扣便抓過酒罈。“啪”地一拍,那結實的泥封便應聲而落,洪百川拔下木塞,為葉小天的空碗汩汩斟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