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精了!”
看守所的中午飯永遠都是一樣的:一人一個饃,半碗包菜鹹湯。兩個鐘頭後,一泡尿一呲,肚子咕咕直叫。二鋪過來問:“老金,晚上小火有餃子,吃不吃?”
老金感到有卡也不保險,與其讓一點一點地“卡”過去,還不如自己快點花出去。就說:“吃,吃!”
晚上餃子的香味飄進號房,饞得大夥都直咽口水。號長扒在號門上,給小火上的“灶爺”說了不少好話,讓他把手脖“硬”一點兒,這才饒給了兩勺餃子湯。昏黃的燈光下,白亮亮的餃子散發出陣陣香氣。餃子湯上,飄著一層薄薄的細密的金燦燦的油珠。老金分得十個餃子,羊肉韭菜 ,一會兒就吃完了。意猶未盡,又要了少半碗湯喝喝,末了咂咂嘴,遞過卡去,說:“劃吧。”
二鋪翻著一雙三角小*眼,直勾勾地盯著老金,問:“你知道這十個餃子是啥價兒嗎?”
“不知道,興許比外邊貴一點兒。”
“你也不問問價兒就要,就吃!嘴唇巴咂得跟那豬喳屎一樣,得勁了了可也別嫌貴,一個餃子十塊錢,十個餃子一百塊錢,二百塊面!”
老金懵了。他一算,卡上還剩下二百七十五塊面了。
第二天一早,二鋪叫道:“老金,把卡拿過來!”
“咋回事兒,一大早就要卡?”老金一邊問一邊掏。
“你的任務完成了嗎?完不成要罰班兒,你昨晚上站了幾個班?”
“站了一個。”
“那是你份內的,你的罰班別人替你站了,不能白站。”
“那罰一個班幾塊面?”老金問。
“五塊!”
“那你劃吧。”
二鋪一下子劃了三十塊面。
“咋劃那麼多?”
“一點也不多!完不成任務要罰‘東方紅’,站六個班,每班五塊面,正好三十塊面。”
老金眼直了,他算算,還餘二百四十五塊面。抽一根菸劃兩塊面,一天抽三根菸,就是六塊面。每頓吃一塊麵,一天也是三塊面。全天要消費九塊面。他不寫信,不用手紙,緊緊巴巴,將就了一個月。
第二個月,家裡又送來五百元。自然,到手的仍是一個紙片,六百塊面。
經過一個月的磨練,手上的水泡變血泡,血泡變老繭,老金幹活的速度明顯加快。二鋪說他是“穿著褲頭*,進布(步)”了。於是“提拔”他當了個小組長,管三個人。老金心中暗自得意,只要活完成,你就罰不住我的班;再也不吃餃子,看你還咋劃我的面?於是,有天中午,小夥來了,他要了一碗紅燒肉。雖然五十塊錢只買了手指肚大小十幾塊肉,其餘全是土豆。但是他吃起來覺得格外的香,嘴也巴嗒得分外的響。
第二天早晨他拿出卡來一看,傻眼了:卡上劃滿了“正”字!
“這是咋回事兒?這是咋回事兒?”老金叫道。
“一大早你就一驚一乍的,誰搗住你的痔瘡了?”二鋪問
“你看!你看!”老金把卡舉到他面前。
“卡是你的,在你自己兜裡裝著,你說是咋回事?你天天吃紅燒肉,你花完了!”
老金欲哭無淚,在這個賊窩裡,他能說什麼?他敢說什麼?
第三個月,“黃帽”喊:“老金,來卡了!”
老金一下子從鋪上跳到地下,對著號門大聲地跳著喊:“我不要卡了!我不要卡了!”
大夥兒哄地一聲笑了。“這貨,驚了!”二鋪冷笑道。
老金只管低頭幹活兒,不去簽字。但是過了一會兒,二鋪扔給他一個紙片。“老金,叫,你只管叫,過過嘴癮也就中了,別難為人家“黃帽”,我替你簽過了。”
晚上,號長把人都攆到室內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