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天憐抬頭看天,只有一朵大雲,秋天的乾淨的藍天,那朵雲飄的飛快,後面跟著一個黑色影子,轉瞬消失,眼睛很痛。
拿蜥蜴的傢伙叫韓旭,其實他第一天就注意到付天憐,也不知道該怎樣搭訕,他希望看到付天憐尖叫,小學時捉弄你的男孩子,也許恰好是喜歡你的。
付天憐看著他猛的一下把蜥蜴的腸子扯出來,連著一些內臟,那堆帶著血的粘稠物體讓圍觀的小孩不敢做聲,那隻蜥蜴是灰色,眼珠突出,四肢還在拼命掙扎。
韓旭嘿嘿的咧開嘴笑。
一分鐘後,王海貝趕緊拉開在地上扭打滾動的兩個小孩,付天憐的頭髮被扯斷了一大把,揪在韓旭手裡,而韓旭的下巴被抓出血,幼嫩的皮露出來,滲著血絲。
其中一個人哭了,但不是付天憐。
“是她先動手的。”韓旭哭的很傷心,好痛啊,為什麼溫柔的女孩這麼狠心。
王海貝教訓著付天憐,“你是女孩子,為什麼要打架?!”
付天憐的淚水也在眼眶裡打滾,頭皮,好痛。
邢博特趕緊舉手,王海貝道,“老師,是男生不對,他首先拿蟲子嚇女生的。”
王海貝這才看見地下微微蠕動的爛肚子蜥蜴,一腳踢開,對周圍的同學道,“大家都回教室上課吧。不許打架,聽到了嗎?”
所有的小朋友都齊聲回答,聽-到-了。
付天憐沒有回教室,她蹲在地上看那可憐的小動物,蜥蜴抽搐著,拿出手絹,那是第一天進福利院發的,黃色格子,格子中間有個熊熊,還記得嗎,無數次用這條手絹擦過思念父母的淚水,偷偷的,偷偷的擦。
包好那條蜥蜴,形狀象豆腐,朝樹下走去,土很鬆,費勁挖了一個小坑,把手絹放在裡面,薄薄的覆蓋一層泥土,跑到牆角摘了一朵小小的衡其菊插在上面,小聲的說,“你可能要死了,如果看到我的爸爸媽媽,你告訴他們,我現在很好,開始念小學了。叫他們不要想我,我會很乖。”
說著自己又哭起來了,但不敢哭太大聲音,也不敢哭很長時間,放學的時候要被夏爺爺追問的。於是站起來回教室,忽然想起沒有手絹擦拭眼淚,用衣袖了,也很乾淨。
是音樂課,付天憐唱不出來,她不快樂。
今天不快樂,明天不快樂,童年不快樂,長大會不會快樂,怎樣才快樂,快樂不快樂,快樂過的太快了,快樂完了又如何。
邢博特是對發呆的付天憐說了一句,“你們雙魚座的果然很愛哭。”
付天憐紅紅的眼睛,只是問,有梳子嗎?我頭髮亂七八糟了。
邢博特趕緊拿出一把檀香小梳子,上面墜了一個銅鈴,小巧的,一臉崇拜道,“你剛才的樣子很勇敢。”
勇敢,當然是,不勇敢,怎可能得到自由。
(十九)
第一天上課就把同學抓傷。夏之初的頭痛了,面對著那個咄咄逼人的貴婦,被她的香水刺激著脆弱的神經要崩潰了。難怪付天憐今天一回來委屈重重的樣子。
“天憐,過來告訴爺爺你乖不乖。”夏之初在門口看見她,感覺到她的笑容是那麼憂傷,揹著小小的書包慢慢的走。崔雪和孫小麗手牽手滿臉卻是小學生無邪的笑容,(霸氣 書庫 |。)她們兩個在同一個班,下課的時候可以一起玩耍。
付天憐看見夏之初,伸出細細的胳膊,撲在夏之初懷裡抽泣,身體一抖一抖的,“我不是故意的。”
這時接待室的保安大喊,“夏院長,有人找。”
付天憐的哭聲更大了,拖著夏之初的大腿不讓他走,“爺爺不去,不去,不去。”
夏之初蹲下來,奇怪道,“怎麼了?不要哭啊。”
她不再說話。自己朝飯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