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急了,踩掉家中所穿的絲履,也顧不上拾,赤著腳仍一路急奔。
袖袂飄舞,風吹散了耳後長髮,腳下的路長得像怎麼也跑不完,忍不住出聲咒罵,真是該死。
直到了轉過蘺牆,看見不遠處大門前的那面黑色的金邊蟠龍帥旗在隨風飄揚,那個曾無數次與她百般為難的赫赫身影高跨在披掛整齊的戰馬之上,一身黑甲在昏暗的天色中閃著被敵人的鮮血擦亮的光華,身後是他肅列整齊的鐵騎軍士,才驀然停了下來。
怔看著那襲高大身影,慢走了幾步,微張了嘴急促的呼吸來避免自己體內的缺氧。
奕風抬頭看著門匾上的‘奕園’二字,微微的笑了,此時看著兩個字與第一次見卻是不同的感油然。
將視線望向院中石子路,靜靜等候,來的路上快馬加鞭,恨不得把馬打得飛起來,這時到了門口,卻平靜了下來。
一襲纖巧的白色身影飄入眼簾,心裡一緊,翻身下馬,戰盔後的俊目閃著喜悅,向她伸出手,攤開手掌,“過來。”聲音低沉磁厚。
玫果鼻子一酸,他的身影開始模糊,原來自己竟想念他至此,再也不理會其他,慢慢走向他,將手放在他大掌之中。
他手掌一合,掌心溫厚有力,手臂輕輕一收,當著眾軍之面,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深吸了口氣,“總算能趕上見你一面。”
玫果入手盡是他冰冷的鐵甲,環緊他窄緊的腰,抬眼看他,只能看到他那雙布著血絲的眼,不知他又有多久未曾好好休息過。
僅僅簡單的一句話,已融進他所刻骨的思念,鼻子一酸,淚已滾落,她又何嘗能放得下他?又何嘗不想念他?
她對他卻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顧慮,自從知道他是黑豹,從來不敢多問他的事,就怕知道的越多,萬一不小心漏了一星半點,他便多一份危險,心裡卻無時不在為他擔心。
“傻瓜,見了我,哭什麼?”他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眼裡卻是無盡的溫柔。
玫果不好意思的咬唇笑了笑,看了看他身後,僅百來名親兵,均是裝甲齊整,“你這是去哪兒?不是回京?”
“暫時還回不了京,我們轉移戰地,大軍要駐紮些日子,養精蓄銳,我轉過來看看你。”抬頭見追趕上來的小丫頭手中提著的一隻絲履,低頭看見玫果被風吹開的裙幅,若隱若現的小腳,僅穿著雪白的襪子踩在地上,微微一笑,心裡卻暖,帶走了連夜行軍的疲勞。
對小丫頭道:“給我。”
小丫頭哪見過這等軍儀,早嚇白了臉,見他問,才猛地驚醒,小心地將手中的絲履雙手捧上。
奕風接過絲履,將玫果打橫抱起放上馬背,也不避忌他的將士,握著她的小腳,為她穿上絲履。
玫果漸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不知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的淚,吸了吸鼻子,“怎麼不進院子?”
“這就要走,要在出發前趕回去。”奕風翻身上馬,用自己的大氅將她單薄的身子裹住,又對小丫頭道:“去把郡主的風袍拿來。”
玫果轉過身摘下他的戰盔,摸著他有些疲色的俊逸臉頰,“有多久沒睡了?”
“在馬上有睡覺。”他在風氅中將她緊緊摟住,真想將她按入自己的身體,一直帶在身邊。
“進去休息一夜,明日再走?”玫果心疼得捧著他的臉,反覆的撫摸,他這麼連夜的趕路,就為了繞路來見她一面,他傻不傻啊。
“沒有時間了,送我一程?”他笑著親了親她,能這麼看看她,夠了。
玫果心裡泛著不捨,輕點了點頭,“這仗還要打多久?”
“快了,寇賊已被我們逼到婉城,我們休息幾日,等恢復體力,大軍壓下,攻了婉城就可以回師了。”沒有玫家相助,他的戰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