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師傅去烏氏雲遊去了呢。”
“我們坐下等吧。”他輕輕一笑,反倒撩袍坐下,端起寺裡侍奉的茶水,喝了一口,“這山裡不但環境清幽,連井水都是格外清甜。”
霍廷鶴也隨之喝了一口,點了點頭。
之後,他讓侍僧帶著他在寺內轉了轉,望著薄煙繚繞的後山,“這是哪裡?”
“這是方丈師傅閉關清修的地方。”
“那斷鴻大師可在裡面?”那山裡隱隱透著金光,又帶著某種詭異之氣,依他看,斷鴻不是清修,而是在苦練吧。
“這裡是禁地,師傅每半年才來一次。此刻師傅在方丈室。”
“好,那本王去客堂等大師出關。”他掀唇冷笑,朝廊下走去,“麻煩小師傅準備兩間小房給我們師徒三人借宿一晚。”
“阿彌陀佛!”一道渾厚遒勁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明朗如暖陽,帶著一絲訝異,“請問施主找貧僧何事?”
凌奕軒回頭,望見走廊盡頭的那道身影,也詫異了下:“本王是該喊你斷鴻大師還是該叫你一聲父皇?”身形高大魁梧,披一襲暗紅袈裟,劍眉深目,相貌堂堂。
黃衣僧者雙掌合十,俯了俯身:“貧僧法號斷鴻,請施主入客堂一敘。”
他眸中一沉,大步走回去。
客堂裡,父子兩對坐,一言不語。
他的身上隱隱有了凌厲之氣,眸色漸漸地暗沉,濃得化不開,終是一站而起,走到門口:“你不想知道我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嗎?”
斷鴻端坐椅上,只是捻佛珠。
他負手,冷冷回首:“你不想知道,本王也不想跟你說這些。本王這次來,是希望你能將一些東西還給本王。”
“睿宗王你要的,請恕貧僧做不到。”斷鴻斷然回絕,深眸中波平如鏡,“當年貧僧將你送出宮,就昭告天下,四皇子睿宸早夭,不再存在。”
他聽得眉峰深皺:“那現在站你面前的人是誰?天作棋盤星作子,水有源頭木有跟。我本尼拓跋家子嗣,是做了什麼事要讓你這樣懲罰我們母子?切肉不切皮,你果真為我當之無愧的父親!”
這一刻,他多少明白這是有遺傳的。當年他不是同樣欲將輕雪的孩子置之於死地麼!跟面前這男人當年的做法有什麼區別!再看看這拓跋帝王家除了幾個怎樣的皇子——一個一生碌碌無為,四十歲就駕崩的敕宗帝;一個狼子野心,卻要用孱弱軀體去承載的睿淵;一個喜愛珍藏女子麵皮、性情古怪的睿晟;一個霸道、殘暴、喜怒不定、不擇手段的他……
“阿彌陀佛,世間本無對錯,源於眾生執著。”斷鴻俯首,站起身,“施主,請隨貧僧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他墨黑的眸看了斷鴻半響,才抿唇答道。
“你當年出世的地方。”斷鴻腳步沉穩踏實,先行踏出門去。
等他們一走,客堂的桌布下鑽出一個小身子,爬起來跑到門邊,大叫道:“京雲叔叔,那個和尚爺爺是父王叔叔的爹爹!我聽到了!”他躲在這裡,原來是打算給父王叔叔一個驚喜的,可是父王叔叔一直板著臉,他就趴在下面不敢出來了。
京雲牽著他走到一邊,“是啊,師傅是僢兒的皇爺爺,大哥是僢兒的父王,血濃於水、骨肉相連。”
“京雲,別告訴他這些。”一雙女子的繡花鞋出現在眼界,一雙雪白柔荑將僢兒拉過來。“孃親跟你說過,不要讓父王叔叔知道我們在這裡!”
“父王叔叔很疼愛僢兒,為什麼不能告訴他?”
“長風爹爹和父王叔叔,你只能選一個!”
“如果兩個都想要呢?”
“不可能!”她警告兒子別再說,轉首向京雲,粉顏帶著微微的蒼白:“趁他們下山,幫我將長風弄到鶴望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