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靜躺在輕紗帳內,沒有駁斥翩若。
輕紗帳蕩了蕩,翩若見她不說話,便斂住笑,坐到她床邊,“中毒針那日,我確實是身子不穩撞了你,之後你便用水銀甲的解藥嚇唬我,嚇去了我半條命,所以我們扯平了。往後的日子,你是你,我是我,沒有那該死的白楊,我也不再追究你的調包之過。我們現在只賭這個男人會先愛上誰,誰就留下,好麼?”
“感情的事,能拿來賭?”這話她曾經說過一次,但她現在後悔了,心不能自主,感情也不能收放自如。
“當然能!”翩若抬高姣好的下巴,笑睨她:“怎麼,你現在倒不敢跟我賭了?之前不是信心滿滿的嗎?”
三日後,府裡傳來睿淵回來的訊息。
她正坐在窗邊喝藥,一下子被嗆住了。
“瞧把主子激動的。”善音在旁邊給她拭嘴角,笑著說道“睿淵不在的這段日子,這裡著實冷清了不少。如今回來,主子也該寬心了。”
“寬什麼心?”她將灑了藥汁的淺黃色外衫換下,嗔了這女婢一眼,“雲淺呢?半日沒見她。”
“說是出府找那胖阿九去了,晚膳時候回來。主子,我們去前廳見睿淵王爺。”稱呼改為王爺了,因為睿淵這次是以四王爺的身份蒞臨洛城凌府,“不知睿淵王爺這次給主子帶了什麼樣的禮物呢?”
飛鳳樓。
散衣香於舞風,拭珠瀝於羅袂,傳金翠杯於素手,翩若化身嬌媚無骨小女子,白衣赤足,恰似觀音下凡,嬌媚入骨,又似天魔女降世。這是她第一次穿一身純白色的紗衣,裸了晶瑩剔透的玉足,在兩個男子面前獻舞。她的舞不同於漓落的天仙下凡,而是赤足長鞭的異族舞,非常大膽。
此刻,她取了金翠杯託到凌弈軒手上,而後坐到他身邊。
睿淵身材高挑秀雅,穿了一襲冰藍色上好綢衣,繡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與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他依舊不減俏達風流的笑,拍掌為翩若的舞姿叫好,而後問道:“這位姐姐好香,可是從天上來?”
翩若身上打小便帶著一種濃冽香氣,每每一出現,便極懾人與妖媚。那香氣即便是她退去了,也能久久不散。這是她自記事起,不食酒肉,只以香氣溢養的習性所致。
她聽得睿淵叫她姐姐,與一攏緋袍,玄紋雲袖,身掛玉釧,下著白綾襪青緞靴的凌弈軒對視一眼,丹唇笑開:“四王爺這張嘴敢情是抹了蜜。”
“睿淵離府前確實沒見過這位人比花嬌的姐姐。”睿淵接下來的話並不是讚賞,而是試探著他沉穩的四哥,“既然不是從天上瑤池下凡,莫非是從瑤仙樓來,聽說那裡的舞娘個個舞藝精妙……”
“四王爺!”翩若這才變了臉色。
凌弈軒在旁邊聽著,眉峰微微動了下,睨向睿淵:“我們談正事,嗯?”雖是問句,卻不容置疑。
“好,談正事。”睿淵斂住嘻嘻哈哈,摺扇一捻,邊喝酒,又邊搖起扇來,“四哥,你說,睿淵聽著呢。”
凌弈軒的臉色即刻沉了下去。
恰好輕雪帶著善音走來了這裡,一眼便見到了偎在凌弈軒旁邊斟酒的翩若,一襲清透的白衣,褪去了馬背上的英姿颯爽,轉眼化身安靜小女人,心甘情願匍匐在男人的腳底。
“師父,你可來了!”睿淵一聲驚叫,撩了袍子就往這邊跑,步子邁得大大的,“闊別一個多月,徒兒可天天掛念著師父呢!師父有想念徒兒嗎?”瞧那勢頭,似乎是真的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嘴角微微抽搐,正想避開一步,卻聽到高座上的緋袍男子突然厲呵:“請禮親王自重!”低沉的嗓音裡壓抑著濃濃的怒火。
睿淵腳下一頓,靈動的眸子閃過狡黠,還是一把摟她入懷,“師父,徒兒真想你。”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