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眼梢帶笑,唇角無所謂扯了扯,果然放開她的袖子,讓她走出去。
第八章
那場鴻門宴輕雪提前退出來了,靜靜取下臉上遮顏的面紗,回了她寄人籬下的雲府偏院。然後接下來的幾日,她都站在那棵樹大根深的香樟樹下察看她培植的草藥。
這些草藥是用來做手術時的麻醉藥,還有一些外敷的草藥。由於她醫術尚淺,對給雲淺縫合裂唇的把握不大,所以也不太敢輕易嘗試。於是一直這樣拖著,等著有一天有勇氣再給雲淺切掉裂唇,幫她縫合。
風吹樹影,陽光點點,此時已值申時,春陽在偏西,她抬頭望了望頭頂,微眯鳳眸。雖然那日她不在場,沒有親耳聽翩若給少主的回答,但這幾日雲府沸騰的氛圍卻告知了她答案。
今日,翩若陪少主上山狩獵了,舅舅,白楊,大哥都隨行,也就是說翩若已經拒絕了白楊。而爹爹大娘則喜得闔不攏嘴,早將那日白楊的當場退婚忘得一乾二淨,正張羅著盛宴,等待他們山上的歸來。
擱下手中的花鏟,淨了手,放下袖子,坦然走出偏院大門去。她躲什麼呢,錯的人又不是她,即便是被這些男人踩在腳底,她越要活得泰然。
走出去,一切如常,只是看到雲府的管家陡然一臉急色跑進來,慌慌張張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直接跑向爹爹的書房。
而他的身後,穿著馬靴的翩若一臉晦氣走進門來,嶄新的棗紅襖子上骯髒不堪,髮鬢凌亂,擰著柳眉。
她手上還握著一條馬鞭,鞭上紅泥猶新,明顯是不小心在山上摔過跤,滾了一身的泥。反觀她旁邊的大哥雲天佑,華衫乾淨,馬靴一泥不沾,極似剛逛完街市回來,又哪有剛狩過獵的樣子。
翩若沒看到她,馬鞭一扔,蒼白著臉急急走進自己房裡去了。
雲天佑看了她一眼,走過來道:“輕雪,你出來了,翩若性子急,不小心將少主得罪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得雲孟亭帶著管家急匆匆從書房走出來,急吼道:“天佑,少主人呢?有沒有事?傷的重不重?”
“爹,少主在回府的路上,有舅舅守著呢,應該沒多大礙。”
“應該?”雲孟亭聽罷,臉色立即大變,“這麼說少主傷的很重了……天佑,爹不是讓你好好保護少主的嗎?那片山頭你最熟,你是何以讓少主迷了路?還有翩若,這個時候她耍什麼小姐性子,硬是要跟少主比個高低……”
“爹,翩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萬萬沒想到翩若會將少主帶到鬼谷,讓少主的馬受驚,突然將少主摔了下去……”
“是啊,我們雲家就快被你們這兩個討債鬼給毀掉了!”雲孟亭被氣得腳一跺,沒功夫再罵兒子,帶著管家大步往大門口走,“快多派些人手去接少主!”
“唷……姐夫,不必了!”此刻,門口陡然浮塵輕掠一陣馬蹄響,只見喬莫釗勒緊韁繩高高坐在馬背上,馬兒一停,立即嚴肅道:“少主已經入住御龍山莊,大夫人也過來宣城了,吩咐下來,選妾的事暫且擱置。”
“那……那少主的傷勢怎麼樣?”雲孟亭一聽,心頭立即又涼了幾分。與財大勢大的凌府攀些關係,借些福廕,咋就這麼一波三折呢?
喬莫釗反倒瞧了旁邊的輕雪一眼,道:“無大礙,只是一點小傷,休養幾日就好了。只是對翩若,大夫人似乎開始有成見。”
“有成見了……莫釗……”雲孟亭嚅囁,急得滿頭大汗,忙過來牽喬莫釗的馬頭,帶些乞求道:“你就在大夫人面前多美言幾句,替翩若說說好話,她是你的親外甥女,以後是雲是泥,就全系在你這個舅舅身上了……”
喬莫釗劍眉微皺,冷然道:“不是我這個做舅舅的不念親情,而是以翩若的性情,即便入得了凌府,只怕也是吃虧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