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饒了妲兒……”帳子內的兩人戰得異常激烈。
她開始吹‘有鳳來儀’,閉上眼睛,反倒讓那簫音漸漸的低緩,如高山流水,泉水叮咚,絕不蓋過那妲兒的叫喊聲。
末了,這女人終於軟下聲音,嗔了嗔:“爺真壞!”
帳子內的男人撩帳下榻來,走向坐在窗邊吹簫的她,衣衫微開,高高束起的墨髮沒亂一絲:“出去!”
他終於肯放過她,冷冷站在她面前,俊臉卻帶著隱隱的怒意。
“妾身這就退下了。”她起身施禮,安靜走出去。
他有何生氣的,欲仙欲死的人是他,被百般折磨的人是她,他是不是被那妲兒魅惑得腦子不清了?
走入中庭,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她實在受不住,忙跑到僻靜處,“嘔……”看來接下來的幾日,她是不能進食了,腦海裡淨是兩隻畜生交纏的場面。
等吐得差不多,她撐起身子,走回房漱了口,穿上一件淺色披風,走進山莊的後院。而後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等待擎蒼出現。
剛才在房裡吹曲,她看到擎蒼的寶貝獵鷹棲在對面房間的屋頂,對她“呱呱”叫了兩聲,所以她才將曲調放柔下來,表示她答應見擎蒼。
她以為擎蒼不會再見她的,沒想到,他也來了京城。
陣陣清爽的檀香藉著夜風飄散過來,她知他到了,連忙回首,卻見眼前白影一閃,腰上被一隻手輕柔一掠,她與他同時飛上了屋頂。
擎蒼笑道:“如果不是怕凌弈軒發現,我還真想請你去回雁樓給我吹一曲,你剛才那首曲子真不錯,情意交融,深得曲理……”
她安靜坐在他旁邊,望著夜空中那特別明亮的銀月:“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
“我們都來了京城,當然要見一面。”擎蒼雙手交疊腦後,悠閒躺靠在瓦上,賞月:“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有鳳山莊,他的度假山莊。”
“呵,這裡是他的燕子塢,他在等那隻燕子歸巢。”擎蒼促狹大笑,說得事不關己,純屬看戲:“沒想到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起初我還以為他會一把火燒了這裡,哈哈……”
她眉梢一挑:“你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事?”
“我來給你送藥。”擎蒼這才斂住笑,在袖子裡摸了摸,遞出一個瓷瓶:“都怪我當年救你不及時,讓你烙下這心疾,吶,冬蟲草與百里香提煉的七花七葉丸,保你一段日子不發病。”
她伸手接過,再次問出那個已經問過不下百次的問題:“這個贈藥的人到底是誰?擎蒼你不懂藥理,根本不會煉製這樣的奇藥。”
“哈。”擎蒼又以雙手做枕,仰面躺下去,一腿悠閒蹺起:“是我認識的一位江湖朋友,你不用知道。對了,你現在想隨我離開嗎?我可以帶你走。”
“我不走。”她一口回絕。
“嘖,還是這麼倔。”擎蒼長笑引撼,莫可奈何搖了搖頭,將長腿換一隻蹺起,“我都低聲下氣求你了,你還要這麼傷我的心。雖說我給你渡了護身真氣,但以大夫人的那種心狠手辣,我怕再強的真氣也護不了你。再說,凌大少主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擎蒼,你這次入京是為什麼事?”她不想再跟他扯這些有用沒用的。
擎蒼付之一笑:“奉鳳羽之命——刺殺你夫君!”
話音一落,只見他陡然翻身躍起,廣袖一拋,突然從靴子裡取出一把方天銀鉤劍,直指屋簷下:“凌少主,你來的正好!”
輕雪正為他的轉變弄得大吃一驚,連忙看向屋簷下,果見凌弈軒穿戴整齊,負著手靜靜站在庭下,而他的四周,他的暗衛早已嚴陣以待將擎蒼圍了個結實。
她不知他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