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顧充媛訝道:“這太子是做什麼?”羅姑直氣:“這不是給殿下添亂麼。“忙問:“聖上允了麼?”
內侍道:“聖上閉門不見,太子殿下在丹犀跪著呢。”
上官漫欲要起身,羅姑忙按住她:“殿下,自出了華陽殿下和七皇子的事,帝姬們為了避嫌,連皇子們也不敢見了,殿下若去,傳出些風言風語來,不止耽誤了殿下,只怕對太子殿下也不利。”
上官漫又緩緩坐回去。
聽聞最後是太子妃來勸,也不知說了什麼,太子方才回去。
三位帝姬出嫁那日,如今百姓說來還仍津津樂道,晨起妝成,三位帝姬拜別祖宗方才至金鑾殿謝恩,生母早早等在那裡,月陽母女哭的梨花帶雨,上官漫也隻眼眶微溼,到是顧充媛忍不住淚如雨下,被羅姑在一旁勸著,昭陽母女在一旁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昭陽紅臉頻頻點頭,贊禮官唱頌,宣誦吉辭,帝姬叩首道別。
駙馬家中備好九九禮物,鞍馬、甲冑等,詣午門恭納,燕饗如初定禮,這三位駙馬,兩位是及第的新官,能湊齊九禮已是不錯,加上皇帝賞賜才不致窘迫,唯赫連瑜財力雄厚,一路張燈結綵,萬丈紅錦鋪路延伸府邸,又有舞獅開路,引得百姓皆往這裡來,有人問及,何必如此鋪張,倒顯另兩位侷促了,赫連瑜也只一句:“我赫連瑜的婚禮,豈能簡單了事。”昭陽聽聞,自是喜不自禁。
儀仗具列,燈炬前引,那紅幔翠蓋自宮門一路行來,如雲錦蔚蒸、霞鋪萬里,長號鳴樂,引來百鳥齊鳴,浩浩蕩蕩繞過京城,行至中途,忽便一陣混亂,轎身晃得厲害,只聞轎外尖叫聲聲,也不知發生何事,許久樂聲才重又響起,分路去各自府邸。
待到駙馬府門前,花轎過了炭火盆,轎外擠擠嚷嚷吵得耳畔嗡嗡作響,豔陽日頭照下,錦紅轎門上映著駙馬修長身形,望見有力的拉弓輪廓,頗是雍容俊美,只聞嗖嗖三聲,由駙馬朝轎門射下三支紅箭,眾人轟然叫聲好,上官漫心中詫異,這範如青一介書生,原也有這等風采。
停轎後卸轎門,由一名五六歲盛妝期汝扶她出轎,跨過硃紅漆的木製“馬鞍子”,步紅氈,喜娘皆是宮內年老的嬤嬤,皇后體恤昭陽,特選了辛嬤嬤,妹璃宮只有一位羅姑,本應由她,因著上官漫不放心,便將她留在了宮內,只帶了殊兒來,之後還是羅姑託付了一位,這喜娘才算齊了。
由喜娘引到堂內,繁縟的拜堂儀式畢,由兩個小保捧龍鳳花燭導行,駙馬執綵球綢帶引帝姬進入洞房。踏過十隻鋪地紅錦,走過一隻,喜娘等又遞傳於前接鋪於道,意謂“傳宗接代”,眾人簇擁進了洞房,按男左女右坐床沿,由命婦用秤桿微叩一下帝姬頭部,稱“稱心如意”,駙馬稍坐即出,這才去前堂敬酒。
這一等,便一直等到深夜。
紅燭似火,漾著洞房裡一片瀲灩喜色,滿目皆是公主出嫁用的紅色,極貴氣的顏色,宮意著民間女子不可逾越的身份權力,那樣多,似是置身於一片無盡的紅海里,看的人只透不過氣來,鏤空絆絲的銅鼎裡燻著蘇合香,香氣絲縷入鼻,欲覺衣領勒的喉嚨發乾,似是隨時都要燒起來,隔著蓋頭望過去,只見桌上朦朧的燭火明滅閃爍,倒是像極了一簇在風中搖曳的雛菊。房裡卻是靜極,隱約聽得客房裡吵鬧的喧譁聲,想來是客人拉著新郎官敬酒,其間推託,又是一陣笑聲,那聲音傳到耳裡,卻似是隔著萬水千山般的遙遠。
坐的久了,才發覺四肢麻木的已經無法動彈,脊樑也似是打了蠟,僵直的厲害,一天的繁文縟節,她終是累了,尖細的十指隱隱的發麻,雙膝也似是沒了知覺,她心裡厭煩,只想將那方巾一併扯下來。
她想起出嫁的早上,微薄的月色照到顧充媛青綠色的綢衫上,她將她扶到鏡前梳頭,一梳梳到頭,白頭到老,白膩的象牙梳竟不及顧充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