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彎起一個溫柔的笑意:“孃親陪妖兒去睡。”
本是她攜著他出了院落,不知何時變成了他拉著她在前面跑,兩人出了角門往衚衕裡一拐,見那人一身水藍袍子蘭芝玉樹立在巷子裡,身影雋雅,如江南畫卷。她回過神來,瞥一眼赫連闕,卻聽赫連瑜清清冷冷開口:“妖兒,到百步外,掩耳,閉眼。”
赫連闕極是不情願看了看跟隨他出來的丸子,邁著小步子一步步的數,抬手矇住眼睛,丸子默契的替他掩上耳朵。赫連瑜淡淡一掃,赫連闕小身子一顫,哼哼哧哧背過身去。
他身上的傷顯然未好,臉色仍帶著病態的魘白,反更襯得雙目湛藍,黑髮如緞,他淡掃她一眼,薄唇低低吐出字句:“當真不跟我回去?”
夜風溫柔拂面,四下裡皆是溫甜花香,他嗓音低沉醇厚,句句攜著蠱惑氣息,她竟一時狠不下心來,遠處赫連闕扒開指縫賊兮兮的瞧這裡看來,極力豎起耳朵企圖聽到些什麼,她垂眼遲疑未答。赫連瑜臉色漸淡,露出絲絲疏離,她心裡竟會隱痛,低低的脫口而出:“我會帶著妖兒去尋你。”
話音未落,他眼角已漾起淡淡笑意。
她窘迫掩飾失態,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輪流照看他,半年……”思及半年不能見到自家兒子,她心裡惶惶,忙改口:“不,三月為期。”她抬眼:“如何?”
他眸中明滅,許久才彎唇低低答一個“好”字。
聽聞他答應,她竟鬆了口氣,垂首立在夜風裡靜默無語,她雲鬢微綰,垂落白皙頸上,恰勾勒著頸上優美弧度,他一時情動,上前一步,她驚得躲閃,他笑意寂寥:
“漫兒竟連一個離別之吻也不肯留給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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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萬水不會行,魂夢愈教何處覓(十三)
他笑意寂寥:
“漫兒竟連一個離別之吻也不肯留給我麼?”
她兀的心頭一滯,忍不住抿了抿唇,他已低下頭來,身上極淡的薄荷香,合著氣息拂面,她頰上灼熱一路滾到耳根,紅的幾欲滴出血來,他深情扶住她滾燙的臉,看著微顫深睫,終究只在她白皙眉心輕輕一啄。
輕若雲煙拂面,淡的彷彿都不曾存在過。
她微驚之下只覺沒落,下一刻,他已撤身立在安全距離之外,凝著她唇角噙笑開口:
“夜裡風大傷身,早些回去吧。”
他偏臉叫過赫連闕,赫連闕乖巧跑過來,揚臉看他,他掌心輕揉他柔軟發頂:“要乖乖的,聽孃親的話。”
赫連闕重重點頭,眸光裡似有水光溢位來,只狠狠瞪著眼,含糊“嗯”一聲,垂下眼來揉了揉眼,鄭重道:“妖兒一定會保護好孃親的。”
赫連瑜方才笑道:“父皇知道妖兒是好孩子,帶孃親回去吧。”
赫連闕牽了上官漫的手,叫了聲:“孃親。”上官漫腔中情緒萬千,被他一喚,才應一聲,隨他往府裡去,走了幾步,終是沒有忍住,回眸看去,他果然仍還立在那裡。
夜幕浩瀚,夜風吹拂,他一襲藍袍如若攏煙,髮絲撩過如玉面容,依約眉眼含笑,便那樣望著母子二人。
她心頭一哽,再不敢看,忙回過頭去。
赫連闕粘了她一夜,夜半才沉沉睡去,夜色裡寂靜如水,空氣裡皆是小孩子酣睡的甜香,她閉目便鬼使神差想起赫連瑜立在夜風裡的身影,任怎樣也揮之不去,到最後卻不知何時睡著的。
“孃親!”
清晨尚在朦朧睡意裡,剛睜開眼便見一張放大的白白小臉,嵌著一雙寶石的眸子,笑臉純真。
她頓了一下:“妖兒,醒這麼早。”
他抓住她衣襟閉眼便使勁往她懷裡鑽:“妖兒想和孃親一起懶床。”小傢伙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