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兒震驚地問,「我會嗎?不不不不。」
「你也不例外。」
「我討厭你的詛咒。」
「晚兒,這不是詛咒,這是真相。」
「我才不要變成他們那樣:乾涸的心,名與利充塞腦袋,完全失去理想。」
「晚兒,你太武斷了。」
晚兒不想與它分辯,把電腦關掉。
第二天一早,她再次前往宇宙電腦機械公司。
這次是工程部通知她前往的。
小何出來接待她。
「許小姐,我替你留下了這個。」他把一個小包遞給她。
「這是什麼?」
「這是九一一型機械人的心臟部分。」
晚兒一怔:「愛瑪的心?」她再次淚盈於睫。
「可以這麼說。」
「謝謝你。」
小何作一個「別客氣」的手勢。
晚兒鄭重地捧著愛瑪的心,「她的其餘部分呢?」
「已經拆卸。」
晚兒的頭垂得低低,捧著那顆善良的心,返回家中。
路上象是聽到保姆的聲音:「寶寶,來,跨開第一步,向我走來,小心,小心,對,不要怕,好極了,晚兒真是乖寶寶。」
多年,多年,愛瑪的聲音是她唯一熟悉的聲音。
父母出差到蘇黎世開會,到赫爾辛基講學,一去好幾個星期不返,只有愛瑪至可靠。
半夜驚醒,嚎啕大哭,也只有愛瑪過來哄撮她。
兩人一起看恐怖電影,愛瑪的膽子原來比她小。
現在,那忠誠的朋友剩下一顆心。
到了家,晚兒輕輕開啟小紙包。
愛瑪的心,只是一塊小小鑲著線路板的鉛,她把它貼近在臉邊。
晚兒至此已沒有眼淚。
母親說得對,是要學習控制情緒。
大喜大悲,大哭大叫只是孩子們的專利。
她已是大人了。
許太太敲敲房門:「晚兒我有話同你說。」
「是,媽媽。」
「你父親與我將往慕尼黑出席一個研討會,為期六個禮拜,你恐怕要獨自渡過十六歲生辰。」
晚兒抬起頭,「請問你倆幾時動身?」
「大後天下午。」
「祝旅途愉快,凡事順利。」
「我們已替你預備了生日禮物。」
「謝謝父母親。」
許太太轉身離去,可是又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你沒有怎麼樣吧,惡劣情緒已經過去?」
晚兒答:「我沒事。」
許太太的聲音轉得溫和一點,「我知道你值得信任。」她忽然看到女兒手裡拿著一塊東西,「那是什麼,一塊紙鎮?」
晚兒不想多說:「是,一塊紙鎮。」
許太太出去。
晚兒寂寞地倒在床上。
以前,愛瑪會百般逗她開心:「晚兒,要不要學女紅?」答案,晚兒的鬨然大笑。
「晚兒,讓我們來欣賞爵士音樂。」答案:晚兒忙不迭點頭。
十五年。
沒有人可以代替愛瑪的地位。
那顆鉛心,一直依偎在晚兒的臉頰邊直至發熨。
愛瑪已在世上消失。
晚兒照例送父母到飛機場。
許冠彤夫婦只微笑一下,便與女兒話別,他們從不流露婆媽的溫情,一切都是淡淡的,含蓄的,優雅的。
晚兒記得她幼時不慎摔倒在地,急急來扶起她的,永遠只有愛瑪,她希望媽媽會來搶救,但是許太太不以為然,「摔跤不是大不了的事,何用心急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