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在她眼中,他簡直就是童話裡的英雄,來解救她這個落難公主,在枯燥、嚴謹、過度保護又無趣的生活裡,他的出現就像一絲曙光,揭開了她心中的羅曼史詩篇。
當天,他默默的送她回學校,看她上了司機的車之後才掉頭走掉,當時雨勢越來越大。
她驀然回神,焦急萬分的叫司機追上去,然而追上他之後,他卻不肯上車,一逕的往前走。
她只好叫司機跟著他,最後跟到了他家——一個很陳舊的老社群,一間很破舊的平房。
隔天,她把洗好、燙好的外套送去他家要還他,發現他生病了。
他發著高燒,瑟縮在被子裡,她自責地認為都是前一天他把外套給她穿,自己卻淋雨走回家的關係。
司機大叔幫她把他抬上車,送他去醫院。
從此他們開始有了交集,她知道他叫易朗,家人都不在了,是個孤兒,大一時便輟學了。
後來,她知道他在學校對面的工地做粗工,每天中午,她會把奶媽為她準備的便當拿去給他吃。
一開始他不接受,後來她把這件事告訴奶媽,請奶媽多做一個便當,他才接受她的好意。
他不常開口,卻會在細微處顯露對她的關心。
比如寒流來時,他會早她一步到教室樓梯口等她,不讓她去工地送便當;當他領薪水的時候,付掉房租、還掉債務,也會買些小零嘴和髮飾給她。
下課的時候,她會去工地等他,他從來不會看她一眼,但會在收工後,陪她走到英文補習班去。一年後,工地竣工,他也默默的消失了,她焦急地去他家找他,鄰居說他退租了,好像跟著遠洋漁船出海去了。
他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就走了,她真的好傷心好傷心,他連房子都退租了,她連個可以去看看他回來沒的地方都沒有。
春、夏、秋、冬過去了,她經常盼望他會無預警的出現在校門口等她,但希望從沒實現過。
如果自己曾鼓起勇氣向他告白就好了,她不只一次這麼想,然而她畢竟不曾向他告白,也無從得知他的心意。
現在看著他,顏心暖莫名地浮起一個想法——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就算借住在別人的身體裡也無所謂?是因為她想繼續跟他相處,想知道他是否記得她,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他們至少算是朋友不是嗎?他怎麼可以不說一句話就走了?
她真的無法釋懷。
“出院手續都辦好了。”盧盡走進病房,他的外型魁梧、粗獷,雖然西裝筆挺,但實在不像個坐辦公室的人。易朗當著護理長的面走到病床前,把她抱起來,放在輪椅上。
顏心暖不由得心跳加速,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可以自己走……”她的傷全部都神奇的好了,行動自如。
“聽話。”易朗輕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膀,溫柔地說:“你傷口剛好,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會融化任何人的心,但她知道,他這不是針對連晨悠,當然也不是為她而溫柔,她不笨,觀察到他是刻意做給護理長看的,他一直在外人面前維持他愛妻的絕佳形象。
她所認識的易朗很冷峻、很孤傲,經常因為不服工頭的命令而跟人家起衝突,絕不會刻意營造形象。
顯然這八年發生了很多事,很多她所不知道的驚濤駭浪,才使他搖身一變,成為一家科技集團的總裁,用紳士包裝起了他的狂浪不馴。
她任由易朗推著她進入電梯,穿過醫院大廳,走向自動大門。一路上,他一直表現得溫柔體貼,呵護備至,直到坐上停在大門口的黑色轎車後,他的態度迅速冷卻。後座只有他們兩個,盧盡搭另一部車,易朗戴上了墨鏡,擺明了不想跟她說話。
心暖嘆了口氣。
他跟連晨